突然冲出的怪异人影。
是个看上去约四十多岁的邋遢男子。
但让人感到变扭的是,明明都一把岁数了。
这男子穿的衣服却是垂髫之龄的孩童,才会有的款式,头上扎的也是黄口小儿的冲天辫。
拎着一口竹剑,嘴里还不停自称宝宝。
可以说是滑稽极了。
但若是正面面对他刺出的竹剑。
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还能笑得出来了。
刷!
幽暗的空间里,单薄的竹剑被滑稽的男子,哗啦挥刺。
一道道湛然光芒,直指齐寒周身要穴。
这男子看似孩童般玩耍挥洒的剑术。
却是极其精妙的绝顶剑法。
短短数剑之内,已足以刺死数名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不过,他此刻所刺的目标是齐寒。
“滑稽的人,滑稽的剑法,也敢在黑白郎君面前放肆!”
冷然一喝,空中刹那就有黑白二色气流磅礴涌现。
如山似岳般,汹涌盖压向四面八方。
缤纷刺来的竹剑,发出干裂的声音。
顷刻支离破碎在空中。
而那装扮滑稽,自称宝宝的怪异之人。
更是闷哼着就被一股澎湃掌劲,轰飞到远处。
“笑人!”
薛衣人又忧又惊地失声叫道。
这自称宝宝的怪异之人,正是他的亲弟弟薛笑人。
因为练剑走火入魔,所以心智一直宛如孩童。
但其一身剑法,比起他也相差不了多少。
眼下竟在照面之间,就被击飞。
这被他认为是无脑莽夫的黑白郎君南宫恨,好可怕的武功修为!
他正心惊时。
已感受到一股惊人的可怕气势,已完全笼罩了自己。
“薛衣人,你还要在南宫恨面前,避战到何时?”
黑白分明的身影,气势如神似魔,狂傲睥睨地漠视昔时天下第一剑。
“庄主,薛家庄的威名不能折损载这狂徒手里啊!”
“哥哥,哥哥!这人好厉害,宝宝打不过他,你一定要保护宝宝!”
感受到旁边门下众子弟的期望目光,再听到弟弟殷切的声音。
恐怖气势笼罩内,一身白衣的薛衣人,喟然一叹。
“罢了,罢了!终究是逃不过……”
长叹中,他冷冷斜眉。
凝注前方齐寒道:“南宫先生,我再最后给你解释一次,今天的这份战帖不是薛某给你下的。
这件事是另有阴谋,是有人要算计你我,布下这样的圈套!”
“哈哈哈哈,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区区圈套,岂值南宫恨放在眼里?!”
早心有定计的齐寒,回答薛衣人的是一声狂笑。
“休要多说了,黑白郎君已迫不及待,要以你薛衣人的失败为快乐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薛衣人心里彻底断绝了心思。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
那薛某绝不畏战!”
凛然着眼神,薛衣人白衣猎猎。
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布满坚毅。
他是剑客,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血衣人’。
今天既然已是避无可避!
那么不管背后到底有何阴谋算计,他一剑在手,亦要杀出一条血路!
“燕南天,如按那份战帖所言,你已败在了这黑白郎君手上。
那我若能胜他一招半式,也就能证明薛衣人在你之上了!”
下定决心之后。
薛衣人忽然想到了,过往那个最为让他执着的对手。
近二十年前,他与燕南天并称于世。
但世人皆认为燕南天要略强他一头。
直至燕南天失踪以后,他才得到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这曾让他极其不甘。
而今多年过去,本已彻底看开的他。
忽然发现,自己又有了一个可以弥补这遗憾的机会。
凝望齐寒,他神情庄肃道:
“南宫先生,请稍等薛某片刻,我去取佩剑!”
是的,取佩剑!
江湖上的多数剑客,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
把剑完全视若自己的生命。
但薛衣人却早已封剑退隐。
所以他身上一般没有剑。
那他的剑法岂不是在这些年里,退步不少?
其他人若真这么以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齐寒的注视下,薛衣人走入楼阁深处的一间屋子里。
找到一个巨大的的铁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的空间被分成一个个小块。
每一块都各自放了一件整齐叠起的白衣。
如若把它们铺开,就会发现,这每一件白衣上,都沾满了鲜艳的血迹。
这是薛衣人作为‘血衣人’过往的荣耀证明。
每一件被血染红的白衣,都代表他死于他剑下的一名强大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