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脚步一停,回头看着杨戢,见他面色沉重,沉吟不语,似在考虑着什么大事,不由心中一凛,皱眉道:“怎么了?”
杨戢一字一顿道:“韩师姐休得乱走,咱们已陷阵法之中。”
韩月眉头挑了挑,继而心头又是一怒,忖道:“你何许人也,敢对我这般颐指气使。”想到事关重大,先前也是因为自己鲁莽,方才将那女尸放出,此刻再不想多生枝节,只得将怒气藏在心中,虽是如此,却也不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杨戢浑不自知,只是仔细的看着周围的参天古木,不时在地上涂涂画画,似在推算阵法。
韩月心中早作此想,只是未曾说出来,只是不忿杨戢口气而已,眼见其推算半晌,不时走来走去,不时昂首顿足,平白生出一股恼意,愠怒道:“到底什么阵法,你看出来没有?”
说到阵法,杨戢顿时脱胎换骨,他在青丘已对阵法颇有造诣,在扬州又跟着舒寻玉学了易,可谓一日千里,进展神速,此刻见得韩月来问,顿时精神大振,没半点谈情说爱时的呆头呆脑,缓缓道:“此处古木参天林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棵树木皆按照特定的位置种置,每棵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再串联成阵,为了此阵,此间主人定然下了无数心力。”眼见韩月眉宇间似乎颇为好奇,顿了顿,又道:“树与树之间,皆按二,四,六,八,十之数,依次排列,两两对称,意指阴阳,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两仪阵。”
韩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怒气稍减,暗暗佩服,心道:“此人看似呆头呆脑,却是腹有才学之辈。”不知为何,心中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抬头往那林间一看,果然与其说的一般无异,不由道:“你既知此阵,咱们这便走吧。”说话间,便往前踏了一步。
杨戢脸色一变,‘不要’二字还未说出,陡觉一阵天昏地暗,似乎整个天地间都忽然倒转了的神气,周围景色一变,参天古树消失不见,四周全是穷山恶水,愁云惨雾,漆黑一片,仿佛身在地狱。用尽目力,也看不出是什么境界。那黑暗处,不时传来怪兽的咻咻声,比之先前的鸟语花香,灵寂空山,可谓天壤之别。
两人虽是修道之人,但陡临这等境遇,仍不由吃了一惊,微微定了定神,杨戢方才唤道:“韩师姐----韩师姐-----”
哪知叫得数声,却不闻声息,不由脸色惨变,以为其身陷阵中,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旁边一人轻轻‘嗯’了一声。
杨戢听出乃是韩月,不由心头大喜,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原来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笑道:“我忘了跟韩师姐说了,此阵虽为两仪阵,可阵法却是按照时间的移动,而不断变化,阴阳双生,幻化出世间万物,大道于简,看似简单,实则最为厉害。”
韩月见他没丝毫怪责意思,反是皱眉道:“你不怪我乱闯?”
杨戢吓了一跳,心道:“我怎敢怪你,这不是刀尖上翻跟头,——玩命嘛。”嘴上却道:“怎会呢?此阵奥妙无比,你别看我说得头头是道,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换作我走,情况反而也许更糟。”
韩月虽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却也点了点头,领了他得好意,挑眉道:“现在该怎么办?”
杨戢缓缓道:“举凡阵法,都有其运转规律,待我推算出,身在何处,方才有所计较。”
韩月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忽见杨戢脸色惨变,猛觉脑后微微有一丝冷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微微的呼着气,不由心头一跳,还未叫出声来,杨戢突然右手一指,一道黑光,比电还急,从身旁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