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闻溪觉得跟沈肆这么一对比——
自己完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废、物!
‘小废物’恹恹耷拉着脑袋,头一回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内卷这么厉害,层次辣么大。
她支付宝那点儿存款,连沈肆存折上的零头都抹不掉。
闻溪低头绞着手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忽而,见沈肆又把存折放到她手里。
她忙推诿拒绝道:“沈肆,这我肯定不能要的呀。”
沈肆用力抿了下嘴角,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
闻溪叹了口气说:“沈肆,我们真的不合适…”
沈肆直接打断她:“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闻溪硬着头皮说:“可是、可是我比你大啊,而且我…”
沈肆再次打断她:“年龄并不能代表任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三观合适最重要。而且闻溪我问你,这段时间下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习惯或者不适应?”
“……”
闻溪目露茫然,发现她这段时间好像过于习惯、过于适应了。
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好像他俩本就该这样。
沈肆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忪怔与迟疑。
他眯了眯眼睛,伺机逼近:“闻溪,我们…试试吧。”
闻溪沉默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和秦淮予有过三年。”
沈肆说:“但今后的三年、十年乃至一辈子,都是我的。”
‘一辈子’三个字狠狠戳中了闻溪。
她心里悸动了下,连忙垂着眼睫,不敢直视他火热深情的眼。
良久,“那你不介意吗?阿遥说、说男生都有初恋情结…”
而她,给不了他。
沈肆闻言点了点头:“嗯,的确有初恋情结。”
听他这么说,闻溪猛地抬头看向他,泪眼汪汪,委屈的不行。
沈肆眉眼蓦地一软。
他伸手替她拂去眼泪说:“闻溪,一辈子很短,爱一个人很难。你是我第一个诚心喜欢、真心想要的人,你是我的情窦初开,你是我的心之所向,亦是我今后唯一。”
闻溪从来不知道,沈肆竟然这么会说情话,一时动容不已。
她忙又瞥开头,遮住自己的慌张:“那你、那你就不怕我是为了走出上一段感情才答应你的?”
“我不介意,我可以等你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
他沉沉凝视着闻溪的眉眼,继续道:“一个月不够就一年,一年不够就十年,再不行就二十年、三十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闻溪顿时潸然泪下。
沈肆性子冷冷酷酷的,而且还不爱说话,闻溪原先担心他朋友都交不到,更别说女朋友了。
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包括她自己。
闻溪不得不承认,沈肆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她心中的那个点。
那个她最柔弱、最共情的点。
鼻尖发胀发酸,她狼狈地抹抹眼泪说:“可你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让我滚,而且我们才认识这么短时间,你都不知道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后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
沈肆回答的果断,“闻溪,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要了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
闻溪哭的更凶了,“一辈子可从来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的。”
沈肆叹了口气,接着动动身子,强势地挤进她腿.间。
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桌子上,一手轻抚着她的脸,腰身微矮,低头,细细吮掉她眼睑上的泪水。
湿热的触感一瞬而过,闻溪浑身触电似的一激灵。
现下她也顾不得哭了,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五官。
沈肆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孟浪的事似的。
他头颅微垂,额头抵着闻溪的,鼻尖亦抵着闻溪的,鼻息更是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一次看你哭得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他说,“闻溪,以后都别哭了好不好?我心疼。”
“……”
闻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恍惚间,好似听到了自己心底一隅有什么东西塌陷的声音。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也没有像他一样,极尽温柔耐心地哄着她,让她别哭了。
她的爸爸妈妈忙于工作,从来不管她,只会问她钱够不够了。
后来长大了,有了秦淮予之后,她以为他们能相依为命地过一辈子,走到最后。但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十年青春统统错付。
最后只留一身疲惫。
但是沈肆不一样。
跟沈肆在一起这一个多月,是闻溪觉得最开心的时光。
只要有沈肆在,她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沈肆都一定一定会帮她处理好。
不仅如此,他还会等她回家,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陪着她,笨拙地安慰她,更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给她煮红糖水、冲热水袋…
闻溪突然之间发现,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跟她跟沈肆的相处模式一点都不像姐弟。
分明就是小情侣同居试爱。
可笑她还总是自欺欺人。
……
闻溪搁在身侧的手用力收紧。
她知道,自己,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