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话都还没说完,王学礼舞剑已经舞完了,端起酒杯又开始劝酒,李锦自然不能不给王学礼面子,只能举起酒杯接着喝酒,李炎也不好继续说笑话,只能跟着举起酒杯赔笑喝酒。
酒喝完了过后,王学礼已经醉醺醺的被抬走了,李炎才能跟李锦好生交谈。
也是李锦酒量惊人,这般喝除了脸有些泛红外,几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脑子思考问题丝毫不受影响。
“先生,你这边有什么情况?”李锦让人端来两碗加醋的汤水来给两人解酒。
“王学礼手下都是陕西的骑兵,战斗力还是惊人的”李炎喝了一口醋汤,颇为酸口,不由得咳嗽两声说道。
“那便好,这次突袭,俺们计划都用骑兵突袭,快速突破明军的封锁。”李锦点了点头说道。
“辎重呢?”
“不要了。”李锦说道:“此番辎重定然的拿不走了,只能在路上自己筹措了。”说是筹措其实就是抢,虽然农民军或许军纪比官军好上不少,但该抢还是得抢,只不过不要命罢了。
李炎不是圣母,自然知道“筹措”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自己跟闯军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当然不会去矫情。
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这几日在王学礼这里我也探听到不少关于明军的消息,此番将军来正好跟将军交个底.....”
“关于杨嗣昌那狗贼吗?”李锦开口问道。
“对。”李炎点点头道,王学礼倒是不避他,啥都跟他讲,明军在前线的情况一到这里当即就让人给李炎送了过来,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闯军的细作了。
杨嗣昌最近的情况不说是焦头烂额,那也是一塌糊涂。
二月初七,官军左良玉部在玛瑙山大败张献忠,斩首三千多人,俘虏了张献忠的老婆跟谋士,三月初九,官军贺人龙、李国奇部又在韩溪寺大破张献忠,斩首一千三百人,薛成才、贺国现向官军投降。
官军一路追击到盐井,再败张献忠,又损失了六百多人,前营二条虎向明军投降。
三月十五,又在木瓜溪击破张献忠,斩首一千二百人。
到木瓜溪之战结束,张献忠部部众溃散,已经不成建制,麾下大将谋士几乎伤亡殆尽,无奈之下张献忠只能向李自成学习,躲入深山之战,不敢再出山跟官军交战。
杨嗣昌此刻可谓志得意满,张献忠被打的奄奄一息,李自成困守孤山,这两个祸乱大明的巨寇,眼看着就要彻底被剿灭了,崇祯帝也大喜过望,似乎中原流寇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问题爆发了。
首先便是张献忠虽然遁入了深山,可和李自成一样,跟着他的都是一些绝对忠诚的老兄弟,这些人忠诚,能战,朝廷官军一时难以奈何他们,而左良玉这样的人物收了张献忠的好处一路推诿扯皮就是不肯卖力。
这下,奄奄一息的张献忠不仅没死,反而在山里活得有滋有味的,当地的山民百姓痛恨明朝的暴政苛税,也纷纷为张献忠部提供帮助,指路报信,乃至举家投身义军的比比皆是,这就给官军造成了更大的困扰。
当然比起这些困扰,最令杨嗣昌痛苦的还是他跟左良玉、贺人龙等将领关系的破裂。
起初杨嗣昌觉得左良玉精兵强将可以倚重,于是多有青睐,左良玉的官印在作战中丢失了,杨嗣昌就上表为他请了“平贼将军”的大印,双方的关系也算融洽,左良玉也不负众望打出了玛瑙山大捷给杨嗣昌长了回脸。
然而,玛瑙山之战过后,左良玉便开始推诿不前了,毕竟张献忠出手大方,左良玉也觉得老张是个上好的经验包,不能一棍子打死了,留着老张日后可以反复刷经验升官。
可杨嗣昌显然没有这种觉悟,几次催促之下,左良玉就是不动,杨嗣昌本来就是心胸狭隘的人,哪里能忍受你个武夫蹬鼻子上脸,顿时大怒,便联系兵部尚书陈新甲想要撤换左良玉,以贺人龙代替。
然后喜剧性的事情就来了,陈新甲按照杨嗣昌的意思入禀崇祯皇帝,并向崇祯诉说了左良玉种种不做人的行为,果然让崇祯大为不满,下诏撤换左良玉以贺人龙代之。
可事情办了,杨嗣昌又犹豫了,他突然想起来,临阵换将好像是兵家大忌,何况左良玉多次击败张献忠能力上、军力上、威望上都不是贺人龙能比的,于是他居然上书又要求朝廷撤回诏书......
这一番风骚操作下来,左良玉怒不可遏,老子给你杨嗣昌脸了?居然敢上表阴我?行,你这样玩我,那我也不客气了,张献忠爱咋咋,爷不剿了!
而贺人龙还在为能挂“平贼将军”大印欢欣鼓舞,结果杨嗣昌一盆冷水就下来了,尤其是得知杨嗣昌的理由居然是自己样样不如左良玉,自然更为恼火,这杨嗣昌仿佛在耍猴一样把贺人龙当傻子玩,贺人龙因此也不再遵从杨嗣昌的命令。
除掉结怨两个大将外,杨嗣昌还跟四川巡抚邵春捷闹得极其不愉快,这下好了,会剿的四川、湖广、陕西的三股势力全部得罪了,这剿匪还没结束,杨嗣昌等人已经开始内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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