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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
刘兰芝低着头,讷讷说道:“兰芝不敢。兰芝天不亮便入机织,半夜方得歇息,三日已织布五匹,您却嫌慢....”
老婆子两眼一瞪:“哟~都会顶撞大人了,可了不得。老婆子便不能言语一声了?”
说着,拿拐杖杵了杵地面,没好气的说:“天都正午了还不做饭?你莫不是想饿煞老婆子?”
刘兰芝眼眶一红,低头出了织房,向厨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啜泣,梨花带雨的俏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可老婆子却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不下蛋的**”,回堂屋坐定,等儿媳妇端饭上来。
伺候婆婆用过饭食,刘兰芝含着眼泪继续织布。
转眼,一天过去。
傍晚时分,身穿皂色吏服的俊朗青年焦仲卿踩着欢快的脚步,推开院门,回到了古朴小宅。
他健步如飞来到织房,把刘兰芝从织机上扶了下来,夫妻二人执手相看。
刘兰芝一见自家夫君回来,便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柔声细语道:“几日不见,夫君又消瘦了。”
焦仲卿搀扶着刘兰芝,一脸疼惜的问:“夫人看上去更显憔悴,这又是为何而哭?是阿母又难为你了么?”
一提这个,刘兰芝再也忍不住,倚着焦仲卿一边垂泪,一边委屈的说:“…想我十三能织匹,十四学裁衣,十五岁琴箫娴熟,十六岁倒背春秋,十七岁为君妻,一切本应是良辰美景,但心中却常常感到痛苦伤悲。你为故主忠贞守节,又为府事奔忙,只留我独守空房,我们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每天鸡叫第一遍的时候我就进入机房纺织,到半夜都不能休息,三天就能在织机上截下五匹布,但婆婆仍旧嫌我织得慢,不时斥责刁难,扬言要遣送我回家…做你家的媳妇可太难了。”
焦仲卿默默听完,安慰道:“夫人受累了,夫人莫担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刘兰芝拉住焦仲卿的手,低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这次只怕…只怕…母亲是铁了心要赶我走~”
“夫人勿忧,我这就去找母亲求情。”焦仲卿拍了拍刘兰芝的手,转身大步往外出。
“哎哎~”
刘兰芝想阻拦,伸手一把却没拉住,焦仲卿已出了房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焦仲卿一边走一边犹豫,距母亲所住的堂屋越近,脚步就越慢,最后停在母亲门外,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见母亲正襟危坐踏上,焦仲卿连忙上前躬身拱手行礼。
“母亲!孩儿回来了。”
焦母抬眼看了儿子一眼,和蔼的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好,我儿半夜匆忙来找,可是有事?”
对上母亲那饱经风霜的双眼,焦仲卿心里一突,神色有些慌乱,终是鼓起勇气说道:“母亲,您又难为兰芝了罢?您看兰芝她温柔体贴,聪明伶利,对您也恭敬孝顺,您为什么总是不满意呢?”
焦母撇了撇嘴:“孝顺?聪明?嫁过来两年无有所出,这也叫孝顺?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娘再给你找一个好妻子。喏…东家有个秦罗敷,人美声甜,知书达礼…”
焦仲卿抬手打断母亲的话:“不,母亲不要再说了,孩儿已立盟与兰芝相伴终生,我是风儿她是沙,一起相伴到天涯;我是绿叶她是花,朝夕相伴乐哈哈。”
一听这话,焦母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够了,逆子放肆!长能耐了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说着,拿起一匹有瑕疵的布,“你看她干的好事,好歹我们也是做官人家,这种东西穿出去,我颜面都丢光了!”
焦仲卿一脸无奈,解释道:“母亲,做事难免会有失误啊,您别这样吹毛求疵呀。”
焦母老手一挥,不容置疑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为娘过几天就给你提亲去,赶紧把她休了,我一刻也不想看见她!”
焦仲卿脸上一苦,连忙拉住母亲的手,哀求道:“可是兰芝她…”
焦母脸色一扳:“可是什么可是,此事在为娘,不在她!”
焦仲卿还想争辩,却被母亲拿拐杖赶了出来。
他抱着头,满脸沮丧的来到兰芝房里,无奈的说:“夫人,我…”
刘兰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坚定的说道:“相公无须多言,小女子什么都明白了,我明晨就走。”
焦仲卿叹了口气:“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兰芝你先放心回家,等我把母亲搞定了,就来接你!”
夫妻相顾无言,是夜,分房而居,各自黯然神伤,默然垂泪。
第二天。
二人依依不舍分别,刘兰芝带着焦仲卿的许诺回到家中。
可是,到了家门口,她想到自己出嫁不久便被休,不禁又感到害怕。
推开门,进了院,小心翼翼来到正对着日头,在院子里纳鞋底的母亲身侧,期期艾艾的说:“母亲…我回来了!”
刘母闻声回望,惊讶而起:“兰芝?怎么是你?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刘兰芝扑倒在母亲怀里,啜泣着说:“母亲,女儿不孝,我没做错什么,是婆婆她看我不顺眼,就把我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