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果说舒觅是玫瑰，那一定是玫瑰中的刺猬。

仅限沈斯衍。

“沈斯衍，我觉得你确实比许商澈厉害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我临时决定，给你喜欢我的机会。”

“我不要。”

心事私藏于心，被拒绝得太干脆，少女无法接受，一张机票飞往异乡。

她与邱溯的相识也正始于此。

“他没有说原因吗？”

五年前的邱溯，刚凭借《青石榴》拿下电影节最佳新人奖。

在影视圈初露头角的她，面对各种邀约，激流勇退，做出令所有人惊诧的决定——息影两年出国进修。

半夜街头不知名酒吧，舒觅在舞池里将她认出。

酒精上头时，少女把自己的故事未做修饰悉数说与她听。

“我见过他一次，电影节坐我前排。”

“我想想，临开场时他接了个电话，那张照片似乎上过热搜。”

邱溯如水，举手投足间温柔沉静，即使身处五光十色之中，依然优雅自持。

“是你的电话吗？”

舒觅没回答，垂下眼睫，摇晃着玻璃酒杯，算是默认。

她很少化妆，脸颊总是素净，看起来要比真实年纪小很多。

“怪不得。”

“我们都把手机交给经纪人了呢。”

邱溯将波浪卷发拢到肩后，薄唇划过杯沿，似是发出一声轻笑。

“现在回想着，那一刻的影帝好像比印象中要鲜活许多。”

话中意思，舒觅无法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想清楚。

她摇摇晃晃地扑进对方怀中，咬着唇低声呜咽。

“你知道吗，我比他大一个月。”

“所以，小的时候，他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一口一个阿觅姐姐。”

后来他去掉了姐姐二字，人前“舒觅”，人后“阿觅”，嗓音旖旎，简单的音节如同在蜜里滚了一圈的糖果，沁在舌尖，抚过心弦。

“可是。”

“高中开始，他就突然忙起来了，忙拍戏忙得连人影都瞧不见。”

我好像不再是他捧在手中的小玫瑰花，长满了刺他也不知道。

“是吗？”

少女拥有一头栗色长发，细软如丝，邱溯轻柔抚摸。

微微俯身，贴近着，她低声说道，指尖顺着耳廓划过。

“或许他只是把你藏在心里了呢？”

“毕竟，你也任性地让新鲜事物钻进了你们之间的缝隙呀。”

“我没有。”

这否认太过违心，被舞台上乍起的贝斯声彻底淹没。

“他就是习惯性地克制，对我克制。”

邱溯不说话，她看着吧台上正在震动的手机。

来电备注的名字正是话题主角。

她很想告诉少女——

浓烈的喜欢就是克制。

只可惜，她似乎睡着了。

长达大半年时间，舒觅都没有回过沈斯衍的信息。

沈斯衍依旧单方面保持着两个习惯。

一个是，告诉她每天的行程。

另一个是，询问她的选片意见。

他总能考虑好时差，在一天中最合适的时间，让她看到消息。

天气转凉时，舒觅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两份剧本文件。

是两部风格迥异的影片，A是制作班底豪华的系列商业片，B是剧本精良资金紧缺的文艺片。

舒觅不予理会，因为对影帝而言，这不能算是难题。

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来。

她下意识挂掉，手机不再震动后又突然反悔，主动打了回去。

未等对方吐出一个“喂”字，她率先开口：

“你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吗？”

“我不要，我不稀罕，我们在冷战。

电话有一刹那沉默，他突然笑了下。

“不。”

声音短促而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