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贾琏却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二老爷也是蛮可怜的,莫说他原就酷爱颜面,便是搁旁人身上,也没一个能受得了这般言语的。偏当时贾雨村也在场,还有好几个随侍的小厮门客,虽说后来听着大老爷言语愈发过分了,皆都让开了,可最初却是都听在耳里的。”将事情大致的讲述了一遍,贾琏真的是打心底里同情他那位好二叔,至于他那老子,“大老爷才不会被气到,这会儿,怕是早就酒足饭饱搂着姬妾玩闹了。”
王熙凤听得瞠目结舌,好半响才幽幽的回过神来,问道:“虽说今个儿也无甚大事,可到底老太太晕了一回。琏二爷怎也不劝着大老爷,不顾及宝玉无妨,老太太却是顶顶重要的。”
“怕啥?原就是听说老太太无恙了,我才同大老爷一道儿离开荣庆堂的。”贾琏很是不以为意,连着往嘴里送了好几筷子下酒菜,似是想起了什么,才又问道,“宝玉如何?其他人呢?”
“太医先给老太太诊治了一番,开好方子留了医嘱才去看宝玉。宝玉伤得不轻,据说被打了个皮开肉绽,所幸不曾伤筋动骨,他年岁也小,好生将养着,不会有事儿。其他的人……我让大太太带着迎春回去了,二太太去照顾宝玉了,大嫂子早先就带着探春、惜春休息去了,独我一个留着伺候老太太,待老太太睡着了,才得以家去。对了,还有二老爷。”王熙凤忽的一手掩口,偷笑不已,“我出来时,老太太歇下了,二老爷却仍跪在荣庆堂的穿堂之中。倒是风吹不着雨打不到,膝下也有厚褥子垫着,只这一回,二老爷的面子却要跌得很了。”
“哈哈哈,明个儿我往东院去,把这消息同大老爷说说,也好让他乐上一乐。”贾琏朗声笑着,也亏得他们这院子门户看得紧,下人们也都捏得紧,倒是不怕旁人说出去。
王熙凤也跟着笑了一回,忽的忆起一事,赶紧唤了平儿过来:“帮我记着些,明个儿让人往忆慈院里送些笔墨纸砚,好让林妹妹亲写一封书信。妥当了,再让人带着那林嬷嬷,我再归整出一些节礼,一并往扬州送去。”
平儿笑得应下了。
倒是贾琏听了这话,很是稀罕的道:“节礼?这不年不节,你送的是哪门子节礼?”
“离端午也没两月了,就当是提前送呗。”王熙凤笑了一声,眼底里却是闪过一道算计。
林如海许是活不了几年了,一想到林家的百万家私最终都要落到二房手中,王熙凤就止不住的冷笑。想那刘姥姥得了她的几两赏银,尚且知道感恩戴德。可二房呢?钱,他们要了;好人,他们当了;林家唯一一条骨血,却是被他们硬生生害了!纵然她王熙凤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干不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旁的事儿她也许做不到,可至少也要让林如海知晓,他那宝贝女儿在荣国府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