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完,蓝问雪倒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也知晓,椿哥就藩在即了。”
“这个我确实知晓。”宋怿言简意赅的回道。
蓝问雪点头应允,继续道:“那你又可曾知晓,椿哥儿近日在谋求能人才士,组建班底。”
“过程有所不顺?”宋怿也是很快明白了意思,问道。
那蓝问雪微微点头,皱眉道:“岂止是不顺,压根便没几人上过门。”
“很多人,都恐于你宋怿的威名,不愿,或者是不敢来投奔椿哥。”
“这,为何如此……?”宋怿有些疑惑的说道,可话到一半,却又自顾自的明白了些。
顿了顿,苦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宋怿所做,并不愧对任何人。”
蓝问雪闻言,也是微微一怔,她未曾想过宋怿会是这般回答。
还真是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世道,又有什么人算的上,真正的清呢?当真要论一个,出淤泥而不染吗?”
“椿哥不会同你说这些,我也只是把这般实情告诉你,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椿哥支持你,我不会反对,但我不愿看着他这般劳累,苦恼,却又一无所获。”
闻言,宋怿也是有些动摇,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朱椿一直在承担着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无论做什么,后头都有朱椿替他兜底。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蓝问雪也没再多言,只是轻声嘱咐了句,“他让我告诉你,锦衣卫,终究是为陛下服务的。”
“你待人真诚,没错,但有些时候,事事得留一手。”
言罢,蓝问雪带着众人便退了出去。
宋怿默默思索着这番话,有些恍惚,其实朱椿言外之意不难理解。
朱椿不过是在告诫他,自己过于高调了。
锋芒毕露,或许会是好事,但事物都有两面性,都是利弊兼具的。
吸引人认可的同时,也会有人嫉妒愤慨。
况且他做的这一切,也并不是没人知晓,至少有一个人——朱元璋,应该都已经看在了眼里。
但老朱却没有出来打断,有可能是赏识,但多半只是在利用罢了。
而锦衣卫也是军人,是要服从命令的,或许不知哪一刻,他便可能被人卖了。
低调,有时候并不是坏事,更多的时候,可能是好事。
……
良久,宋怿房门外再次传来阵敲门声,可他却是半点没听见。
而外头那人等待许久,仍是未听到回应,便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这一进门,便看见了呆坐在床边的宋怿。
“公子,您没事吧。”那人挥着手,望着眼前失神的宋怿,粗声粗气喊道。
“啊,吕兄啊,我没事没事。”宋怿恍惚间,回应道。
这番粗犷的声音,也便只有吕鸿朗了。
在蓝问雪走后,宋怿还是招呼着人,将吕鸿朗给喊了过来,而他自己却仍旧陷入了沉思中。
“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呐。”吕鸿朗看着眼前恍惚的宋怿,不解的追问道。
闻言,宋怿也终于是回过神,语气平静的说道:“没有的事,想些事情罢了。”
抬过头,看着眼前依旧疑惑的吕鸿朗,却是不禁讪笑了声。
“有这么明显吗?”宋怿哭笑道,心里却是有些无奈,连这木讷的吕鸿朗,都能看出来他有心事。
真有这般明显吗?
吕鸿朗闻言,也是呆呆的应道:“确实明显,就差…不,已经挂脸上了。”
随后,吕鸿朗又好像猛然想到些什么,愤然拍桌,怒声道:“是不是有人抢了公子的女人,我这就替你去抢回来。”
“没有的事,你脑子里一天天都想些啥呢。”宋怿有些无奈,冷然喝道。
“可是,我上次看人如此,是我家二叔,被人戴绿帽的时候。”吕鸿朗仍是不死心,开口解释道。
“哦,还有那隔壁村的……”
吕鸿朗还想再说,却是直接被宋怿打断了施法。
“行了行了,别说了,喊你来有正事呢。”
这会,吕鸿朗也是恢复了正形,正色道:“公子你说。”
“带上这份计划书,去一趟锦衣卫驻所,交给那赵百户,记住,要亲手交在赵隆手里。”宋怿声色厉俱的说道。
吕鸿朗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办事,你放心。”
交代完,宋怿也是送了口气,缓缓坐下,又思索起了刚才那蓝问雪的话语。
仍旧有些莫名烦躁,他挠着头,看着吕鸿朗离去的身影,心里不自觉的泛起几丝忧虑。
他不禁出声喊道:“吕兄。”
那吕鸿朗一脸懵逼的转过身,喃喃道:“怎么了,公子。”
“嗯…等我一会,我还是跟你一块去一趟吧。”宋怿沉声道。
“好,我等您。”吕鸿朗说道,随后便自觉的转身,退了出去。
顺手带上了房门。
宋怿看着那吕鸿朗的身影,第一次有些不放心。
“我是不是有些过于信任,他们了。”
言罢,他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颇为认可这番言论。
可他自己却半点没意识到,他好像不知不觉间,便被蓝问雪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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