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经过一次次死亡循环时,周策的饥饿感似乎也会得到重置,直到被雪姨的话点醒,周策的身体才感受到对食物的本能渴望。
望着雪姨在厨房里不断忙碌的纤细背影,周策的心里暖洋洋的,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乖乖地在外屋找了张马札坐下,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雪姨的房间要比周策的出租屋大不少,各种家具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斑驳的漆面微微泛黄,但收拾得却很干净,不难想象,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雪姨该有怎样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在周策的面前,没有什么奢华的茶几和沙发,只是四个低矮的小马札,似乎还有一家四口生活的痕迹,一张低矮的折叠桌,一日三餐时充当餐桌,夜幕降临时,又是姐弟二人的课桌,周策都能在廉价的塑料桌面上,找到一个歪歪扭扭的“早”字,惹得他会心一笑。
就在周策打量周围的功夫,一股股诱人的香味从厨房传来,雪姨那勤劳而宁静的背影,给这幅名为《家》的油画完成一个画龙点睛的收尾,让周策忍不住想要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面做好了,想什么呢?”
就在周策沉浸在自己的渴望中时,雪姨已经端着一只出了号的大海碗从厨房中走来,惊得周策赶忙从她完美的身段上收回视线,连耳朵根都红了,恨不得一头扎进放在面前的大碗里。
这只大碗带着乡下人独有的粗犷和扎实,雪白的刀削面上淋上油汪汪的面汤,两个荷包蛋如同孩子的大眼睛一样调皮地盯着周策,几颗撕碎而可爱的葱花,成为最后完美的点缀。
滚滚而来的饥饿感立刻压倒了周策的害羞,头也不抬地接过雪姨递来的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爽口的味道立刻在口腔里爆炸开来,化为柔和的暖流,传遍全身,令周策差点舒适地惊呼出声。
“慢点吃,又每人跟你抢!”
同样拉了个小马札坐在对面的雪姨宠溺地望着他,一双雪白的皓腕拖着香腮,笑眯眯地望着狼吞虎咽的周策,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满足,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的弟弟没有遭遇那场可怕的车祸,成长到与周策相仿的年龄,也会像他这样,用实际行动赞美自己的厨艺……
想着想着,雪姨的眼眶又有些泛红,赶忙扯开话题道:
“对了周策,你是哪里人?怎么一直没见你的父母来看过你?”
周策风卷残云的动作猛地一僵,紧接着继续开吃,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只能从宽大的碗沿后,听到含糊地回答:
“我是个孤儿,他们……不要我了!”
雪姨的脸色明显一白,似乎被触碰到心底的伤口一般,全身一个激灵,赶忙歉意地望着周策,可眼神却变得更加柔和了:
“呀!对不起啊,提到你的伤心事。”
周策却似乎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干饭大业中,直到端起大碗,把碗里的面汤一口一口灌进嘴里,这才放下碗,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抹了抹嘴边的油渍,认真地望着雪姨:
“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雪姨,什么事都别憋在心里,告诉我吧!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弟弟了么?”
雪姨定定地望着周策年轻的脸庞,一股暖流从她的心中升起,化为热泪直冲眼眸,忍不住奔涌而出,却只能以手掩面,重重地点了点头。
周策心头同样暖融融的,拉了拉小马扎坐到雪姨身边,就像一个弟弟,把自己的肩膀递给姐姐依靠。
很快,他的练功服上就又湿了一大片,可他一动都没有动,任由委屈和憋闷化作泪水,宣泄而出,两人再没有说话,但这份沉默的陪伴,已经让雪姨找到了依靠。
许久之后,周策才从雪姨的房里出来,走向自己的出租屋,半边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可他却似乎没有知觉一般,连被沾湿的练功服都没有脱下。
“都,是勇敢的,你额头的……”
就在这时,一串跑调的歌声从周策身旁的楼梯下传来,一个体型圆润,顶着一对儿啤酒瓶底的身影轻车熟路地从楼梯上滚了上来,粗粗的小短腿却总能一步跨过两三个台阶,手里还抱着一台外形狰狞的笔记本,就仿佛抱着珍宝一般。
“呦!厕纸,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