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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回 落花有意


  一百零五回落花有意  故人再会恍如隔世,陆云汉将十年心事和着酒水吞进腹中,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急忙唤来下人一番洗漱,便让沈福唤来两个小孩,要带着他们正式拜见李飞云。  沈福不敢怠慢,领着他们来了后堂。大夫人尚凤仪、二夫人白芙蓉双双出来相见,陆云汉忙问道:“飞云兄呢?他怎么不来相见?”  尚凤仪道:“陆大哥,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家相公他知道你心中所想,便一早到就躲出去了,这回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了。”白芙蓉也道:“陆大哥,相公临走时吩咐过了,要你多住些日子,好让你静静心。”  陆云汉暴跳而起,破口大骂,闹腾了一阵子,又坐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两个孩子见状走到跟前,一左一右扯了他的衣袖轻轻摇晃他。陆云汉又露出了笑容,柔声对两个孩子道:“婉儿、云儿你们说这里还不好?”  楚婉儿眨巴着大眼睛道:“嗯,好!一大早沈福哥哥就带着我们去外面玩了!”陆归云道:“沈福哥哥还答应我们,要带着我们去钓鱼呢!”  陆云汉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那,让你们多住一段时间,你们愿意吗?”陆归云抢道:“愿意愿意!”楚婉儿却聪明过人,已经猜出了师父话外之意,低头撇着嘴不答话了。  陆云汉鼻子一酸,抱起了婉儿,笑着哄道:“婉儿乖啦,师父出去几天,办完了事,就回来接你们,好不好?”婉儿聪明懂事,含着泪花点头应道:“好!”  陆归云却闹起了脾气,喊闹着道:“爹,我们要跟着你!”陆云汉把脸一沉,道:“这次爹要去趟远路,你忍心让姐姐跟着受苦吗?”陆归云低下头,也不说话了。  见两个孩子眼含泪花却不敢哭出声来,陆云汉鼻子再次一酸,将头扭了过去。尚凤仪与白芙蓉见了这情形,便猜到陆云汉一个大男人,没少将这两个孩子寄宿他处,便上前几步,一人抱起了一个软语安慰。  陆云汉有些不好意思,撇嘴苦笑道:“婉儿他娘身子弱,现下在峨眉山调养身体,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我又不放心将他们放在峨眉派,这才带了他们出来。”  听见师父说起了娘亲,楚婉儿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在尚凤仪怀里哭了起来。  尚凤仪安慰道:“乖孩子,今后就住在大娘这里,等你师父回来了,咱们就一同去看你娘,好不好?”  陆云汉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起身抱拳道:“这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说罢深深一礼,便大步向外走去。尚凤仪赶忙招呼沈福追上,为他送去盘缠干粮。  白芙蓉见这两个孩子还穿着破烂旧衣服,找来了下人丫鬟一阵数落,又亲自张罗着要为他两个量身选布,裁剪新衣去了。  不一时,又有下人来报,说韩公子醒了求见,尚凤仪即刻吩咐引来相见。韩筱锋行礼拜见,二人寒暄了几句,韩筱锋起身道:“小侄这回全是冲着宝剑来的,如今宝剑又丢了,小侄这便告辞了,还请夫人代我向李叔叔与陆叔叔等长辈问好。”  尚凤仪起身挽留道:“世事弄人,我们与你岳父岳母多年不得相见,如今好不容易你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再走吧!”韩筱锋道:“小侄在人家手底下做事,身不由人,如今出了大事,小侄得回去复命了,不能再耽搁了。”尚凤仪见不能挽留,便起身送他出门。  到了大门口,尚凤仪命人将历秋剑取来,交给了韩筱锋,嘱咐道:“这宝剑原是你岳父之物,就交与你好生保管吧,来日见到了你岳父岳母,就说我们一家子已经回来了,叫他们夫妇有空了,就来这里团聚!”韩筱锋躬身接过,应道:“是。若是见到了岳父岳母,小侄一定转告。”  韩筱锋正要辞别,尚凤仪又叮嘱道:“这镇岳宝剑关系到你楚叔叔与闲云庄,一直以来又是绿林势力争夺的宝物,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武林纷争,你别怪婶婶我说话难听,它的去向,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要说起!”韩筱锋闻言一个深呼吸,应道:“小侄懂得利害,决计不会对别人提起的。”  尚凤仪见韩筱锋忠厚老实,又不住嘱咐了一番,这才差人架船,将韩筱锋送出了洞庭湖去。  下舟登岸,韩筱锋心里一阵莫名的惆怅,找了个大石块,抱着历秋宝剑坐了下来,望着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发了半日的呆,日落时分感到腹中饥饿,这才起身向西而去。  韩筱锋趁着夜色赶路,也不知行到何处,忽听见身后两匹马奔驰而来,马蹄近前,一人高叫道:“韩兄弟慢来!”却正是陆云汉。  陆云汉翻身下马,道:“韩兄弟慢来,陆某人有话要说。”韩筱锋见过礼,问道:“陆前辈有何吩咐?”陆云汉神色匆匆,道:“韩兄弟,你可知姓叶的那小子抢了宝剑往哪里去了吗?”韩筱锋急问道:“哪里?”  陆云汉道:“我今早出了洞庭湖便去打探,又拜访了几位旧友,他们都说,有个自称是楚江寒传人的拿了镇岳宝剑前来找过他们,定是那姓叶的无疑。那姓叶的问他们打听当年的赤手灵屠张继的下落,我那几个旧友不愿吐露,也确实不知,那姓叶的便动粗强逼,我那几位旧友敌不过,都给他削了手指,那姓叶的临走前还放出话来,说他要上终南山全真派,我这才骑了他们两匹快马,向西追来,不想在这里遇上了你。”  韩筱锋疑道:“叶兄弟上终南山全真派去做什么?”陆云汉哼道:“上全真派做什么?你忘了他是在打听当年的赤手灵屠张继,向别人打听不出什么,那赤手灵屠的女儿就一定知道下落了!”  韩筱锋惊道:“你是说,他要去找紫妍,去向她问我岳父的下落?”陆云汉道:“这姓叶的若真是楚江寒的传人还好一点,至少不会为难小紫妍,可若他不是楚江寒的传人,或者当真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那他去找小紫妍,还能有什么好事?”他说罢还骂道:“妈的,你那个岳父没心没肺,不顾当年的交情,十年来都躲着我们这帮老兄弟,我姓陆的可不能不管他的女儿!”  韩筱锋疑惑道:“我看叶兄弟不像是个恶人,他断不至于为难紫妍的!”陆云汉怒骂道:“你个蠢货,这姓叶的此上终南山,若他没什么恶意便好,可若他真是什么存心不良之辈,又该如何?你这般不闻不问,事不关己的态度,对得起你岳父岳母吗?更对得起你师祖师伯的苦心吗?”  韩筱锋被他一阵数落,顿觉面上发烫,当下抢过他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马,道:“是小侄啰嗦了,事不宜迟,陆前辈,咱们还是到全真教走上一遭吧!”陆云汉咧嘴一轻笑,翻身上了马,二人一前一后,连夜奔向了终南山。  二人一连数日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终南山下。  陆云汉早年曾与妙乐隐居终南山,妙乐逝后重新踏足江湖,又得与峨眉沈秋月婚配生子,如今他也已年过半百,两任夫人俱都离世,只留下一个儿子与自己相伴,故地重临,他满腹心酸,心中的恨意也更加重了。他将自己的面目用一顶围着黑纱的毡帽遮去,引着韩筱锋便来到重阳宫前。  韩筱锋本想自报家门求通禀,陆云汉抢在前头拦住他,道:“咱们不如悄悄将小紫妍唤出来,若她无事,则说明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韩筱锋一声长叹,道:“这全真派重阳宫我倒是来过几次,往日她都是碍于尊长的吩咐,才来见我的,要是没有她师父的吩咐,我想她是不会出来见我的。”  陆云汉道:“这也不难,我这里给他师父写上一封信,要他师父吩咐小紫妍一声,叫她到后山去见你,这小丫头不会不听的。然后由你出面,跟她在后山见面,顺便提醒她一下,谨防那姓叶的小子对她不轨。”韩筱锋心中没底,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脸上一热,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陆云汉向执事的小道童要来笔墨,写了一封书信,又向韩筱锋要来历秋剑,一并交于了那小道士,道:“烦劳你交于谭道净天师。”。  小道士见有凶器,便推辞道:“施主,全真宝地,这凶器小道不能传递,请见谅。”陆云汉哼了一声,道:“小师傅,这柄宝剑,乃是贵派掌门姚天师当年赠与我的,乃是全真祖传之宝,如何成了凶器?烦请代为转呈,谭天师一看便知。”  那小道闻言不敢大意,便接过宝剑书信,转身向内通传去了。  陆云汉拉起韩筱锋便转身,韩筱锋不解,道:“陆前辈,这是何意啊?”陆云汉笑道:“我这信里冒充了你老岳丈,说我带着女婿前来看望女儿,叫谭老道吩咐小紫妍今夜三更时分到后山一会,有要紧话要对她说。”  韩筱锋脸上一红,道:“陆前辈,你这不是骗人吗?叫我……叫我怎么想紫妍解释?”陆云汉道:“她那个老爹自己躲了起来,却将个女儿送到全真派学艺,天下谁个不知?这么些年来,来找她问她老子踪迹的又有多少?她那个师父瞒得好,这小丫头更是鸡贼,就是不见,若不冒充她老子,你想想,她能出来吗?是冲你的面子出来?还是冲着我的面子出来?”韩筱锋无言以对,只好跟着他出了山门,向后山走去。  重阳宫内,一个蓝袍云鞋的中年道人奔了出来,左右道童见了行礼,口称长老,那长老正是全真十子之一的谭道净。  谭道净急问道:“时才的访客哪里去了?”左右答道:“回长老,那两位施主时才用过纸笔之后,便离去了。”谭道净又问道:“那两位施主怎生打扮,年岁几何?”左右答道:“一个年轻人,约在二十出头,长得极为健硕,另一个毡帽遮住了面容,不过听声音,该是个中年人。长老,可是什么要紧的人吗?要不我们几个去寻回来。”  谭道净望着手中的书信长剑,摇头摆手道:“不必了!”又吩咐道:“你们去将紫妍师姐寻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左右即闻声去寻张紫妍,谭道净嘴角一咧,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张兄啊张兄,你到了我这里,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说罢转身进门,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不一时,一个身着蓝衫的年轻女弟子推门而入,见了谭道净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谭道净一扫浮尘,笑着道:“罢了!”  那女弟子轻启朱唇,笑着挽住谭道净的胳膊,撒娇道:“师父,您来人家找我什么事啊,还搞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谭道净笑着道:“你爹爹来找你了!”说着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那女弟子喜道:“真的?”伸手接过书信上下一读,一张粉俊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她将书信贯在了桌上,撇着嘴道:“这个老怪物,这么急着将我嫁出去,我就这么碍他的眼吗?我又没有跟在他身边,吃她的住他的!”  谭道净见徒弟这般口无遮拦,忙喝道:“住口!”那女弟子见师父发了怒,便缩着脖子不敢再言语了。谭道净自觉语气重了,便缓和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口无遮拦,你听听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嘛!这要是教外人给听了去,我这个当师父的老脸往哪儿放?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那女弟子也自觉失言,又挽着师父的胳膊,撒娇道:“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爹,他一门心思的要叫我嫁给那个小叫花子,我又不了解他,怎么嫁给他吗?”谭道净道:“韩筱锋我见过,是个忠厚可靠之人,又是丐帮帮主的高足,人品武功那都是一流的,怎么就配不上你了?再者说了,婚姻大事,历来由父母做主……”  那女弟子忙抢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是不假,可您老人家是我的师父,我的婚事您也做得主,只要您老人家出面,给我爹说说,叫我不要嫁给那个小家花子,他不敢不听您的。”  谭道净板着脸道:“这事儿我不管,你自己跟你爹娘说去!”说罢安坐闭目,打起坐来,任凭那女弟子如何摇晃哀求,都雷打不动。那女弟子知道师父的脾气,只得转身出去,临走嘟囔道:“又是老一套,父女俩见个面跟做贼一样,还得跑到后山去见……”听得徒弟将要推门离去,谭道净又托了长调道:“带上宝剑,还给你爹爹!记住,早去早回……”那女弟子做了个鬼脸,又回头拿了桌上的历秋剑,转身离去了。  入夜时分,那女弟子故意穿了道袍,云鞋发冠一应打扮全做了道士打扮,便照着约定,来到后山见父亲。  这女弟子正是张继收养的女儿张紫妍。在上山学艺的近十年来,她一心遵照与师父,父母定下的约定,不在山上待够十年,尽数学得师父的本领,便不会下山。十年之内,她就在重阳宫中一心钻研师父传授的绝学,从未下过山,每年四季佳节,父母哥哥都会来看自己,直到两年前,哥哥还带了新婚的嫂子来看自己。  她虽不满老父将他许配给一个叫花子出身的人,但对父母兄嫂的思念之情,还是盖过了一切。  山风料峭,月色姣姣,张紫妍心绪万千,正期待着与老父见面,却听见身后脚步沙沙,张紫妍转过身去,正要叫爹,却见一个身穿短打的精壮少年走了过来。  这人宽肩挺背身量高大,阔口方鼻轮廓分明,尤其那一双眼睛在夜色中还能够闪闪发光,张紫妍心跳加速,双颊早就发烫:想不到几年不见,这个小叫花子也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长得这样俊美。  心跳与羞涩转瞬即逝,张紫妍的心底又莫名的升起了一团火来:这个小叫花子依旧跟小时候一样的窝囊,看他走着走着竟然迈不动步子了,低着个头,两只手竟然扯起了衣襟来,这股子扭扭捏捏的样子,哪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能有的?  张紫妍心道:“真不明白,爹爹和师父为什么非要自己嫁给这样一个夯货?便连哥哥和娘也说他好,这样一个窝囊样子,到底好在哪里?”  “你来干什么?”张紫妍鼻中喷火,没好气的问道。  十一岁那年,韩筱锋见过张紫妍,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十三岁那年,韩筱锋也见过她,那时候她已经懂得了羞涩;十五岁那年,韩筱锋也见过她,那时候她已经美得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也就是那一年,自己才得知师伯早就为自己和她定了亲。而那时候,她已经开始嫌弃自己穿的脏。  从那一刻起,韩筱锋即便是在叫花子窝里,无论白天多忙,住的多差,也要也要洗澡洗衣将自己收拾干净。  前前后后,韩筱锋来过终南山好几次,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从当年的小姑娘,长成了眼前这个画里面的冰美人,蓝袍罩身,庄巾束发,体态丰腴,粉面含春;庄巾难束垂云发,蓝袍难罩蛇腰身;回首人面如皎月,一双凤眼如星辰。  人未来时,韩筱锋满怀期待,人已到时,少年郎热血沸腾,挪步时忐忑不安,靠近时自惭形秽,韩筱锋哪里感到自己已经方寸不稳,脚下大乱,但听见张紫妍一声娇喝,已经神魂颠倒,脚下一滑已经摔倒。  张紫妍见他摔倒,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韩筱锋翻起身来,又听见张紫妍问道:“我爹爹呢?”韩筱锋被她这么一问,男女心思被吓走了一大半,又慌神道:“这个……这个……”  张紫妍越发瞧他不上,骂道:“扭扭捏捏地,哪里有个男子汉的样儿?什么这个那个的,说,我爹爹到底在哪儿?”韩筱锋支支吾吾地道:“紫妍妹子……你听我说,岳父大人他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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