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道:“我不知道。我也想有人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偏偏只喜欢你。”
谢轻寒沉默看着周雪,很久很久,说:“你瘦很多。”
“是。”
“学校饭菜不好吃?”
“是。又贵又难吃。”
“为何不在家里住?”
“学校太远,每天来回太浪费时间。”
谢轻寒道:“可以叫司机每天接送。”
周雪道:“不想太麻烦人家。”
她望着谢轻寒,问:“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谢轻寒道:“上周三刚回去过。”
“你故意挑我不在的时候?”
谢轻寒看着周雪,很久,说:“周雪,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
“做不到。告诉我怎样做。”
谢轻寒不知要怎样劝周雪,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说:“周雪,我以为你是很洒脱的个性。”
“我不是。从来不是。”
谢轻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不知该拿周雪怎么办好。眼下的这个局面是他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低估了周雪对他的喜欢,也低估了她的执着。
中午的时候,周雪终于可以出院。
她不想回宿舍,问谢轻寒:“我可以去你家住吗?上次陈叔说,你平时就住这边。”
谢轻寒开着车,没有答应。他沉默一会儿,说:“我送你回老宅。”
周雪道:“我只是想在你家里休息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久。”
她看着谢轻寒,试探问:“还是说,不方便?你家里有女人吗?”
谢轻寒仍旧没有答她。怎会听不出她仍旧没有死心,还在试探他。
周雪未能达到目的,最后仍旧被谢轻寒送回老宅。
车子驶入院子,谢轻寒未将车熄火,只停下来,对周雪说:“好了,回去休息吧。学校那边,我会叫黄煜替你请两天假。”
周雪坐在副驾驶,不愿下车。她不知这次以后,又要多久才能再见到谢轻寒。
谢轻寒等半天,见周雪不肯动,终于无奈,侧过头看向她,“周雪,你懂点事。”
周雪也终于看向他,她如今已经被谢轻寒看穿,不怕再表达自己,问他,“是不是这次之后,我又要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你。”
谢轻寒看她一眼,此刻忽然很想抽支烟。他索性将车熄火,将车窗降下,点了支烟。
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车窗沿,他望住窗外沉默很久。
周雪是撞了南墙仍不懂得回头的小老虎,她执着地望住谢轻寒,非要听他一个答案。
尽管这个答案不必说也可以猜到,但她就是要听。仿佛这样就能永远和谢轻寒纠缠下去。
过了很久,谢轻寒终于失去耐心。他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同时说:“周雪,该下车了。”
周雪执着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谢轻寒终于抬头看她,讲出来的话很无情,说:“你还要听什么?要我亲口回答你,是,你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我。”
周雪紧紧盯住他,倔强地咬住唇。
谢轻寒和她对视良久,终究败下阵,他移开目光,将车重新启动,心软道:“你何时不再喜欢我,我们便能像从前一样正常见面。”
“不会有那一天。”周雪倔强道:“我永远喜欢你。”
“那就永远不要再见面。”
周雪不再说话,眼睛红红的,仍倔强地看着谢轻寒。
周雪不肯下车,谢轻寒也无法开车离开。
两人在车里僵持很久,直到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谢玄清从后面一辆车探头出来,笑道:“你们兄妹俩做什么呢?讲话进屋去,在车里做什么。”
何丽珍也从副驾驶探头出来。她没想到女儿今天回来,高兴说:“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买了蛋糕,一起来吃。”
她抱住一捧花从副驾驶下来,率先回客厅。
谢轻寒知道今天是走不了,索性将车熄火,也跟着下车。
一家四口已经很久没有到得这样齐。
中午吃饭时,谢玄清还在感慨,说:“你们俩倒是很久没有同时出现过。”
周雪和谢轻寒之间的事,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
两人谁也没有搭腔。
何丽珍见到医院给周雪配的药,很担心,接来水叫周雪先将药吃了,说:“同学校请两天假吧,最近太冷,在家里休息两天。”
周雪没什么意见。她暂时的确不想回学校。
“阿雪何时放寒假?”谢玄清忽然问。
周雪回答道:“月底考试,考完就放。”
“阿雪寒假可有安排?若是没有,可以随我们到国外度假。”
周雪道:“寒假打算做兼职。”
周雪如今住在谢家,吃在谢家,用在谢家,其实非常没有安全感。她如今虽然不缺钱用,但她很清楚,她现在用的一分一毛都不属于她。
她打算攒钱,以备不时之需。
谢玄清笑道:“难得阿雪有上进心,可有找到合适工作?”
周雪道:“学校附近有咖啡厅招寒假工,我从前做过,很有经验。”
谢玄清却不太赞同,说:“在咖啡厅能学到什么,不如到公司学习。”
这下轮到谢轻寒不赞同,说:“公司没有适合她的岗位。”
周雪念法律系,该去事务所学习。
谢玄清却道:“不一定非要去事务所,公司法务部也可以学到东西。何况阿雪也需要了解公司如何运作。”
谢玄清待周雪已经很好,完全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早已打定主意要将公司股份分出一部分给周雪。
但他不知周雪同谢轻寒的事,两人根本不适合天天见面。
但周雪很愿意,表示自己愿意到公司法务部实习。
谢玄清亲自打电话到法务部,叮嘱关照周雪。
事情已经定下,由不得谢轻寒不同意。
他吃过午饭就先行离开。
走前,谢玄清叮嘱他关照阿雪。
谢轻寒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说:“法务部会关照她。”
他该庆幸公司法务部不和他在同一层楼,不必日日烦恼如何应付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