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周雪回来很晚,到家已经快凌晨。
母亲因不放心她,一直没睡,见她回来,终于松口气,“今天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回来的?”
周雪道:“江谨临送我回来。因为太晚,我让他先回去了。”
母亲闻言松一口气,谢叔叔也笑了,说:“谨临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周雪不想多讲,借口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母亲不再追问,连忙让她回房休息,叮嘱她冲个热水澡,解解疲乏。
周雪嗯了一声,拎住手包上楼。
她今晚也确实累了,洗过澡躺进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周六,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下楼时看见谢轻寒也回来了,坐在沙发里看手机。
谢轻寒每周末至少要回来一次,周雪如今已经摸清楚他的规律。
但自从同谢轻寒闹翻,两人已经几乎两个月没怎么讲过话。
她下了楼,径直坐到另外一张沙发,拿起旁边角柜上的杂志来翻。
母亲同谢叔叔在厨房为今日的午餐忙碌,客厅里只得她同谢轻寒两个人。
两人谁也不讲话,客厅里静得只有她翻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谢轻寒终于开口,问她,“你同江谨临发展哪一步?”
周雪抬头望住谢轻寒,明知顾问,“什么哪一步?”
谢轻寒终于回完邮件,他将手机锁屏拿在手里,抬头看着周雪,懒得与她绕弯子,只叮嘱她,“六月就要高考,我不管你同谁交往,但是注意安全,别搞大肚子。”
周雪没想到谢轻寒讲得这样直白,她沉下脸瞪住他,“谢总是否搞大过女孩子肚子,这样有经验?”
谢轻寒看她的眼神冷下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别胡乱打听我的私事。”
“谁稀罕打听你的私事!”周雪气急,丢下手里的杂志,起身上楼。
正好何丽珍端一盆凉拌牛肉出来,见周雪往楼上走,忙叫住她,“阿雪,去哪?马上吃饭了。”
“不吃了!没胃口。”
这天之后,周雪同谢轻寒又恢复到冷战状态。
不知谢轻寒是不是已经彻底厌烦她,自从这天以后,谢轻寒有整整两个多月没有再回老宅。周雪甚至打听不到一点关于谢轻寒的消息。
她忽然有些后悔,那天不该同谢轻寒顶嘴。
她和谢轻寒之间,她始终处在弱势。谁叫她喜欢他。
他可以随随便便丢下她,可是她不行,她太久见不到他,已经很后悔,甚至想主动找他求和。
在她第一百次拿起手机,终于还是点开谢轻寒的头像,给他发了信息过去。
“你还在生我的气?”
周雪发过来信息的时候,谢轻寒正在开会。
前段时间公司项目出问题,他日日忙到焦头烂额,很久没睡过好觉,哪有时间回老宅。
看到周雪发过来的信息,才知她误会。
他将会开完,回到办公室,直接拨了周雪的电话过去。
周雪当时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紧张地等着谢轻寒回她信息。又怕他不理她,她岂不是很丢人?
就在她后悔徒劳地想把信息撤回的时候,就看到谢轻寒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紧张到心都停跳了一拍,几乎是抱着手机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她盯住谢轻寒的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才终于接起电话。
电话通后,又变了哑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谢轻寒先开了口,说:“这阵子太忙才没有回来,你别想太多。”
周雪唔了一声,有些难为情地问:“你没有同我生气?”
谢轻寒道:“乱想什么。”
周雪这才解释说:“我没有打听过你的私事。我那天是乱说。”
“的确是胡说八道。生起气来口不择言,谁教你的?”
周雪抿唇,“谁叫你惹我生气。”
谢轻寒笑了,换个话题,问:“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今年考不上大学,明年恐怕还要以二十一岁的高龄参加高考。”
周雪气到骂人,“呸,你能不能别咒我。”
谢轻寒笑,说:“你可以让江谨临替你辅导,我没记错,他数学很好。”
周雪又不高兴了,道:“不劳你费心,挂了。”
说完就挂掉电话。
其实不必谢轻寒说,江谨临也知道辅导女朋友功课。这两个月来,他几乎日日到谢家报到,替周雪辅导功课。
可他渐渐发现,周雪的心思并没有在他身上。他能够感觉出,周雪并没有多喜欢他。
她同他在一起时,常常走神。
忍了很久,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她,“阿雪,你心里是否有别人?”
周雪当时正望住窗外发呆,闻言愣了一下,终于回过头来,看向江谨临。
江谨临看着她,道:“你日日望住窗外,是在等谁?”
周雪重新望向窗外,没应他。
“是否在等谢轻寒?”
周雪几乎是立刻转过头,眼里闪过惊讶。
江谨临终于解开心中疑惑,“我果然猜对。我那天无意间看见你在一张试卷上写下谢轻寒的名字。”
周雪抿住唇,看着江谨临。
江谨临看着周雪,皱眉道:“阿雪你疯了?谢轻寒是你哥哥。”
周雪道:“根本不是。我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但你们如今至少也算是名义上的兄妹。”
“根本不是。我并没有上他们谢家的户口,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其实当江谨临发现周雪喜欢的人是谢轻寒那天,就知道自己输了。
周雪会喜欢谢轻寒,一点也不奇怪。
即使是他,也拿谢轻寒当目标,希望有朝一日能有谢轻寒那样的能力与魄力。
可他并不觉得谢轻寒适合周雪,说:“阿雪,你或许不知道,谢轻寒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并不会幸福。”
周雪当然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和谢轻寒在一起,已经感觉到痛苦了。
可是喜欢一个人,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她不知道要怎样同江谨临说。她看着他,觉得很愧疚,同他说:“江谨临,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江谨临已经猜到,“你利用我试探谢轻寒?”
周雪点点头,再次说:“对不起。”
“他有什么反应?”
周雪摇头,“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她有些失落,“我想他可能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她趴到桌上,看窗外的树,难过地说:“江谨临,单恋一个人原来这样难受。”
江谨临有点苦涩,还要安慰她,打开一本英语练习册,说:“那你得先好好学习,据我所知,谢轻寒喜欢有学识的女人。”
周雪有些惊讶,问:“他前任女友哪所学校毕业?”
江谨临道:“哈佛心理系。”
周雪闻言已破罐子破摔,摊摊手道:“那我可能需要回炉重造,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江谨临笑,说:“不妨考虑我,我对女友的学识没有要求。”
周雪看着江谨临,不知他开玩笑还是认真,仍旧有些愧疚地问:“江谨临,你是否真的很喜欢我?”
江谨临看着周雪,想了想,认真说:“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如果能同你在一起,我当然很高兴。但其实也没有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周雪闻言松一口气,说:“谢天谢地,要不然我要愧疚一辈子。”
江谨临笑,说:“你利用我这样久,是否该请我吃顿饭?”
周雪大方道:“当然。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让我想一想。你先写卷子。”
周雪唔了一声,拿起笔来准备写卷子。写了没两道题,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好奇问江谨临,“你知不知道谢轻寒同他前女友为什么分手?”
江谨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谢轻寒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女人跟他并不会幸福。不过谢轻寒也从没亏待过跟过他的女人,同他谈过恋爱,就算最后分手这辈子也不愁吃穿。”
“谢轻寒养她们一辈子?”
江谨临笑,道:“想什么呢。只要不是挥霍无度,分手费也够她们用一世。”
周雪越发好奇,“谢轻寒谈过多少前女友?”
江谨临道:“这我哪知道。这个你得问谢轻寒,不过只怕他自己也记不住。女人对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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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周雪自己搬凳子下了台阶以后,心中好受许多。
那日出门买东西,经过谢氏大楼,她忍不住上楼找谢轻寒。
那是周雪第一次到谢轻寒公司,好在谢轻寒的秘书认识她,见到她出现在大厅,微笑着迎过来,“周小姐,你来找谢总?”
周雪点头,问:“他在吗?”
“在。你跟我上来。”说着,便带她去乘电梯。
谢轻寒的办公室在二十三层,秘书先敲门进去,同谢轻寒道:“谢总,周小姐来找你。”
谢轻寒在同人通电话,闻言只点了下头,示意周雪进去。
秘书将门打开,请周雪进去,等周雪进去后,才退出去,帮忙关上门。
周雪进去时,谢轻寒坐在办公桌前,仍在同人讲电话。她进屋时,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如入无人之境,自顾欣赏起他的办公室来,便没再理她,由着她参观,继续讲他的工作电话。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谢轻寒终于挂掉电话,问她,“怎么有空过来?”
周雪道:“出门买东西,顺道路过,便上来看看你。”
那时已是下午四点,周雪走到谢轻寒书桌前,撑到书桌上,道:“母亲顺便让我问你,今晚是否有空回家吃饭?”
谢轻寒道:“可能会晚点。”
周雪道:“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