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以下大白高国即为大夏国——“西夏”在本文中名称。
西夏陪都,凉州城,梁府。
此时已是黄昏,天边披挂着火烧一般艳美梦幻的晚霞。一处装饰华美的庭院内,众人在一间厢房外焦急地候着,房中不时传出妇人撕心裂肺叫痛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生出来啊?”一个约摸四十岁,面容粗犷沧桑的男人不停地搓着双手,来回踱步。
“哇——”
突然,一阵婴孩儿的啼哭声清亮地传入众人耳中。
“生了,生了!哈哈哈——”这个男人顿时双眼放光,就想冲入那厢房。
“大人,稍候稍候,夫人怀的是双胎,”一个中年妇人怀中抱了一个被裹得严实的包裹,急急出来,将男人拦在屋外,“恭喜大人,头胎是个小女娃。”中年妇人先来道第一重喜。
“好,好好好——”男人满心欢喜地端详那被褥里张着嘴哭嚎的小娃娃。
只是他身后众人却并非是和他一样的神情,其他人则是各怀着心思。
不多时,又是一声婴孩儿的哭声从那厢房中传出,众人抬头,这哭声不似头胎的婴孩儿响亮,而是有些低弱,显得毫无气力。
男人抬头,他也觉出了异样来。
“大人,”又是一个中年妇人抱了一裹被褥出来,“是个小女娃。”
男人迎了上去,却未觉察到他身后的众人,有人是长出了一口气,面露喜色,而有人却紧皱双眉,似是不满。
“余……余的夫人如何了?”男人见两胎都落了地,便如此问道。
“这第二胎耗了夫人太多气力,夫人有些气血两亏,倒也不妨事,日后好生将养便无碍。”第二个中年妇人身后,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医沉稳道。
“夫人无事便好,无事便好!”男人安了心,再去看那第二个女娃。
“只是……”女医缓缓开口。
“只是什么?”男人抬头看向那女医。
“只是这第二胎的女娃,胎里便是虚弱,不似头胎的女娃强健,体质弱些,方才生产时又因耗时过长,还岔了气息,恐日后生长时体弱,要多受些灾病,不易抚育。”女医皱眉道。
“这……这怎么会……”男人面色一僵。
“大人若要这第二个女娃好生生长,日后切要千千个仔细,万万个留心,不可使她过度疲惫,也不可使其时常染病,还需长久服药,为其调养身子。”女医如实告。
男人低头,映着夕阳的光,看那第二个女娃,女娃哭的明显吃力,声音渐渐细弱游丝,因为气弱,那小脸也憋得浅浅发紫。
“余的孩子,余必会好生养护……”男人缓缓道。
她还记得,那里有着空寂荒凉的戈壁沙漠,也有着茫茫无尽的草场原野。那里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幼时,她曾与家人居于那里绵延的苍茫山下,曲水河畔。那山有树木青白,望如蛟马,北人呼蛟为贺兰。那里很美,冬夏降雪,有种种林丛,树、果、芜荑及药草,藏有虎、豹、鹿、獐,挡风蔽众。
幼时的很多事情,恍如隔世,她早已回想不得许多,只是她依旧怀念曾经可以在草场跨骏马奔驰,可以在荒漠赏星空繁华的时光,只不过,再也回不去了。
她记得,祖母曾告诉过她,在她出生的那一时,正值黄昏,河水渐流渐浅,夕阳缓缓隐于贺兰山下,漫天是似火般的云霞,那景致美得让人心醉。故此,她的祖父为她取名洛瑶,梁洛瑶,为女子,落落大方,秀外慧中,水火兼容,美好珍贵,愿她纯洁美丽,前程似锦。
不过此时,梦该醒了。
少女青葱的时日,已经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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