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出“哐啷——”一声。
朱夫人似乎摔倒了。
江承雪和周泽勋站在院子里面没有进去看,屋里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江承雪心里想着小丫呢,还有小小子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声音?
朱白茅和四丫回来得很快。
朱白茅背着药箱子跑得比四丫还快,也是一身邋遢,戴着面巾,浑身散发着药粉和其他味道的混合味儿。
“姑奶奶哟,您可来了!”
见了江承雪,朱白茅老泪纵横,也不客气,将药箱往闺女手中一塞,扑到麻袋上解绳子,就好像里面装着金银财宝,一边嘴里还喊着:“四丫,你娘呢,赶紧准备熬药了!”
周泽勋道:“掌柜的,你还是先进屋去看下夫人吧,听着好像摔倒了。”
朱掌柜听了一愣,从地上爬起来往屋子里跑,四丫抱着药箱跟着跑进去。
周泽勋蹲下身将两个袋子上的麻绳解开来。
过了几分钟朱掌柜又出来,道:“没事,累了,昏过去了,睡一觉就好。”
在两个麻袋里面扒拉一遍,又悲又喜地连连点头:“有救有救……”
朱掌柜选了十来味草药简单处理估量的重量之后,又对四丫交代了一下怎样煎熬。
然后进了那个传出咳嗽的屋子转了一圈,鸡血失效了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
冲着江承雪周泽勋二人摆摆手:“你们离我远点,面巾不要摘。”
然后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一屁股坐下,累得双目放空。
屋里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将朱掌柜放空的眼神拉回。
“你们听到啦?能求你们不要说出去吗?”掌柜的哀求道。
随后便知道了为什么掌柜的要将生病的孩子藏在家里。
官大人要求家家户户把生了病的人送到南城门的治疗营去,所有的病人和大夫都集中在那里。
然而,那哪里是给活人治病的地方啊,人一丢进去,每天就喊着领汤药就是了,要是爬不起来那就别领了,等死吧!
再说那药,就是胡乱熬点,有啥熬啥,这个时候哪还有药啊!就死马当活马医。
死了之后自有人将尸体拖出去烧掉,甚至有些还在喘气的都……
朱掌柜不舍得孩子,院门一关,就死熬。他等最后一线希望,等着江娘子来送药。
“唉,江娘子,也不晓得你手头还有多少草药,这病啊……如今云州四个城门都锁死了,谁都别想跑,就算跑出去也是一枪戳死。反正要是这病压不下去,云州怕是要变成死城了。”
只有奋战在最前线的大夫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朱掌柜眼中透着绝望。
这病太厉害了。
江承雪道:“掌柜的,我听你的意思,只要有足够的草药这病就能治?”
“老夫医术不精,倒是琢磨出一个配方来,但救死救活也看命,救得回几个我也不知道。”
说完又悲伤地看向屋子,“我小丫已经没了,小儿子灌药活下来了,人也不灵光了,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三丫现在也是半条命能不能活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