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娘子叫唤,周泽勋赶紧停了。
从开始逃荒江承雪事情就挺多,但怪不得她,得怪肚子里那崽子。
江承雪身子骨弱,嫁到周家一年多也没有养过来,怀个孕反应很强烈,这一路都是周泽勋拿独轮车推着她走。
周泽勋是个傻子,他爹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娘子和孩子他就照做。
娘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的记性特别好,别看是傻子背死书是村里第一名,就是理解不了意思。
“娘子……”
停好车他就折身过来扶娘子下车,这上车下车之间才一阵阵的功夫,他也不恼。
“我休息好了,我下来走会儿。”
江承雪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才躺了一会儿,还以为很久了。
“死女人哦,这上上下下的就折腾你男人吧,一会儿这样一会那样,才爬上去又下来,一泡尿都憋不住吗?”
谁曾想走到粮车后面的女人破口大骂,那眼睛看着江承雪就气,气得要死。
“傻子,这婆娘你不要要了,我把我女儿嫁给你,一分钱都不要,以后你做我女婿,你说咋样!”
女人骂了一通,一把将身边的十来岁女孩推上前。
“你看看我闺女,哪点不比你这婆娘强,长得好又能吃苦,不矫情,傻子,你过来,你说个话!”
女人奉了头领的命令,喊她盯着这两个不叫他们偷粮食,这一路真是气煞她了。
这傻子是傻得叫人生气,这婆娘是作得叫人生气。她想了一整天了,这傻子难得,长得强壮还听话,傻是傻点不耽误干活。
姑娘也快到嫁人的年龄了,她瞧着这傻子就不错。
周泽勋将目瞪口呆的江承雪护在身后。
“娘子……走。”
女人又骂道:“笑死人的娘子相公,还当你们穿金戴银住着大房子出门坐轿子啊?看着你们就烦,听着更烦!”
小姑娘赶紧拉拉母亲:“娘,不骂了,口干。”
这话很有用,女人干呸了一声,木着脸踹了一下前面的车。
大部分人都懒得搭理这边的叫骂,和小姑娘说的一样,说话口干。
大家麻木地往前走,只希望早点到达目的地。
江承雪拉拉周泽勋的衣袖:“走吧。”眼睛则盯着周泽勋的神色。
这傻丈夫今天不大对劲儿,这双眼睛涣散着一点神采都没有,整个人都不大精神的样子。
“相公,你是不是渴了?”
江承雪凑上去轻声问道,她手里还揣着那个鲜鸡蛋,想着怎么人不知鬼不觉送到傻丈夫嘴里去。
周泽勋就傻乎乎点头:“渴……”
江承雪:“……”
她当然知道这傻子渴,记忆里原主从来不问傻子渴不渴饿不饿,不是不关心,是问了也没用。
周泽勋拉着车往前走,这一车具体也不知道多少斤,他肩上套着绳子,身子和地面差不多要45度角了。
江承雪在车子后面推了一把,也不知道派上作用没有,车子走起来了。
她看了看队伍前面那头领。
这一支队伍姓陈,族长在路上累死了,现在的这个男人顶上来带领大家往前走。
人又凶又恶,但这个时候大概就需要这么个人吧。
江承雪快步走上去,穿过麻木人群诧异的眼神赶上这个凶恶的头领。
“陈大哥,你这里有没有不用的装水的水囊水筒子?我想跟你讨一个。竹筒的最好。”
江承雪想这一路损失的人挺多的,总有空置下来的吧?
陈头领斜着眼睛看她。
这个女人事情又多又胆小,前两天统共就跟他说过不超过五句话,今天倒跟他要上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