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雪睡懵了。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昏天暗地,有一双胳膊死死箍着她,弄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门没锁好,变态进屋了!
心里又急又怕,想要抬脚踹开身上的人,但偏偏身体如同鬼压床了一样就是动弹不了。
很快就又昏睡过去。
心想着,估计就是做梦呢吧!感觉身边好多人呢,在吵吵嚷嚷打架呢。
再次醒来,是被颠醒来的。
不仅颠簸,还热,又热又晒又渴。
江承雪费力的动了动手指,这一次没有被鬼压床的感觉。
一睁眼就怼上了炽白的太阳,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这个时候她才渐渐从睡梦中醒过来,身子轻轻地左摇右晃着,脊背下面不是绵软的床铺,而是硌人的——
她闭着眼睛用手往身下摸了摸。
很粗糙,是麻袋。麻袋下面还有硬硬的颗粒,
她心里焦急惊恐,但又强迫自己冷静。
耳边有木头车轴吱嘎的声音,还有车轮碾压地面的沉重声。能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一个个都要死不活,腿脚抬不起来在地面上拖着走的感觉。
自己这是从自己的出租屋直接被绑架出来了?现在的绑架犯都这么凶残了?
她费力地侧侧头,悄默默地睁眼看了一下,这一眼差点叫她尖叫起来。
她竟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灰头土面如同行尸走肉的人背着包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
衣服的款式和古人一般,质量看着极差,颜色也都是灰扑扑的,一眼望去都是一个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悄悄观察着,发现自己躺在一堆麻袋上面,正在缓慢前行,道路很不平稳。忽然车子卡了一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江承雪的脑袋摔打在麻袋上,本就晕晕乎乎的脑袋就像突然被灌进一片江海,波涛汹涌,让她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昏过去很久,在那一阵狂涛骇浪之后,她又清醒过来。没有睁眼,就安静地躺在硌死人的麻袋上慢慢接受着她所知道的信息。
她穿越了。
原主也叫江承雪。
原主的记忆就是刚才的那一阵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波浪,江承雪此时并不想细细去梳理。
她只知道她正在逃荒的路上,肚子里怀着七个月的孩子,还有一个傻子丈夫。缺水缺粮,一路上看到那么多饿死渴死的人,本就心如死灰的原主终于在饥渴面前放弃挣扎草草离去。
此时江承雪只想摆烂。
逃荒就算了。
还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
逃荒,有身孕还不够叫人绝望的话,那么再加上一个靠不住的傻子老公,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凑齐了。
车子晃晃悠悠前进,江承雪闭着眼睛不想接受现实。
但是头顶的太阳就跟要把人烤干一样毒辣极了,晒得她的脸要炸开一样疼痛。
终于还是忍不住,吃力地张开嘴:“水……”
嗓子里仿佛被人塞了一把细沙,声音发不出来,还火辣辣地疼。
又叫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放弃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身上一点水都没有了。
就在绝望之际,意念之中居然出现一道双开的小院门,古老而温馨。
她推门而入,竟看到眼前是另外一番天地!
这是一个农家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小小的木屋。屋前长着一个古老大树,树下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
凉风习习,之前的燥热顿时就被吹散。
江承雪眼中只有那湿淋淋的大水缸,眼中冒着光,跟头绊子飞奔过去。
水!
满满一缸子清澈的水!
她一头扎进水缸,喝了个痛快!
好清凉的水!带着丝丝甘甜,比前辈子那什么有点甜的矿泉水不知道要好喝到什么程度去了!
猛猛灌下一肚子,觉得浑身都凉了,肚子里更像是塞进了冰冰的水袋一样,又沉又凉,小腹一阵莫名的绞痛。
江承雪伸手捂肚子,摸到一个球,心中惊慌,坏了,她忘记自己现在揣着七个月的崽子呢!
这激热激冷的操作,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吧?
要知道上辈子的人生孩子那可太难了,崴一下脚说不定都能丢一条小生命呢!
“小宝宝啊,你坚强一点,咱不要这个似乎出问题好不好?”
江承雪捂着肚子,一手死死拽着水缸边缘,慢慢跪倒在地,额头出了豆大的汗珠。
好歹,孩子可能听懂了她的话,小腹慢慢地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