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翎科技集团在东途市郊外的某处有一座秘密的加工厂，他们对一些人进行非法看押，并通过某种技术，利用这些活人……或者是死人生产着某种产品，然后秘密地销往全国。”

常一念整理着刚刚李嫣传达的信息。

“而李嫣，还有已经被灭口的罗义平、程安、陈三顺、朱桂香以及……姬瑜柳五人都只是扮演了一个销售渠道中间人的角色。”

甄大雷拍了拍常一念的肩膀，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地控制情绪，但在自己说出妻子的名字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披着贪污和交易的外衣，这个加工厂恐怕才是更值得调查的东西。”甄大雷补充道。

常一念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世界的另一面，某个不为人知、自己在过往的几十年岁月中也从未接触过的一面。

“大雷，后面我们分头行动。根据李嫣的描述，那个郭倡廉应该是比她更重要的一级分销代理，他是整个大网的突破口。正好京城反贪行动第一个要逮捕的就是他，因此你就负责好好配合魏局、配合京城方面去调查他；而我，去探查一下李嫣口中的那个加工厂的位置。”

常一念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任务。

甄大雷摇了摇头：“不行，嫂子已经出事儿了，你不能单独行动。我得保护好你。”

常一念看着甄大雷没说话。

他是五年前遇到甄大雷的，在妻子意外去世之后。

负责侦办这起案件的新任刑警组长是从京城的特别刑警总部下派的一个秘密王牌。

正是甄大雷。

案件结束后，常一念消沉了好久，直到后来的有一天，甄大雷穿上了便装，拿着一瓶存了好久的茅台来找他。

两人的关系从那时起也逐渐亲近了起来。

常一念偶尔会觉得有些蹊跷，但又不知道蹊跷在哪里。

似乎是蹊跷在甄大雷对自己过分好了。

“丁铃铃铃——”常一念的手机铃声永远是这么朴素。

“喂，爸，你今晚还……还不回家吗？”是常空的声音。

“嗯，不回了。这几天单位事儿多……”常一念停顿了半晌，“你这几天就在万里家住着吧，照顾好自己，钱我都给你留在家里老地方了。我跟你大雷叔在一块儿，你不用担心。”

“爸，你注、注意安全。”常空那里刮起了一阵风。

常一念一愣：“放心，不危险。”

“有、有些东西……真的比、比命还要重要，对吧？”

沉默了好久，常空的声音才从电话那边传来。

常一念身体剧震：“你……”

“我大概……大概猜得到你、你在干嘛。”常空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带着笑意，“我支、支持你，因为我也、也想和你一起，可、可很明显我帮……啊帮不上你。”

“你哪儿都不要去听到没有，你就老老实实地和万里他们待在一块儿！你，你可别……”常一念似是有些焦急。

“我知道，我知道。”常空安抚着自己老爹，他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爸，你也要要清、清楚，有……你在，才、才能叫一个家。”

父子又交谈了几句，挂了电话。常一念看着手机熄灭的屏幕，久久没有说话。

他抬起头，看向甄大雷：“好，那就还是咱俩一起，安全第一。先去找那个加工厂。”

“好！”甄大雷重重地点头。

“保护不好我就拉着你一起死，让你嫂子骂死你。”常一念开始有些烦躁。

“……赶紧呸呸呸！”甄大雷突然觉得画风变得有些不正经了，“说什么死不死的！”

常一念又道：“那就不死，光让你嫂子骂你。”

“……”

医院楼顶。

常空挂了电话，遥遥地望着门口的两个小点。

那是常一念和甄大雷。

他抬头看着苍穹中的明月，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寒冷的天气，总觉得月亮更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