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是村子里少有的美人。

美到小时候村子里的好多叔叔伯伯就想来定个娃娃亲。

结果当然没定成。

李父觉得这个小村子配不上自己的闺女，在他心里未来李嫣是要进到城里，然后嫁个大户人家的。

大一点之后，李父找人给自己闺女算了一卦，说李嫣干活儿利索，以后必成大器。

李父喜滋滋地掏了十块钱。

这算卦的说得很在理，我闺女天天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比她妈都利索、会拾掇！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闺女必定是扫天下的料！

后来的后来……李嫣因为天生丽质，在念大学的时候和心爱的男孩儿偷食禁果，怀了孕，两人为了保住孩子，只好临时辍学，早早地步入了社会。

时间到了现在，李嫣的男人叫宋清山，在一家默默无闻的企业做了小会计；而李嫣则是在去年因为所在公司被收购，此时也正式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优翎科技集团的职员，成为了保洁业务的一个小组长。两口子加在一起挣得也不算少，几年前生了个大胖娃娃，日子过得也倒说得过去。

虽然方向有些偏了，但李嫣也确实是扫了天下。

那十块钱花得不冤枉。李父总这么说。

……

东途市第七人民医院。

常一念的挎包中，一个ck字幕样式的钥匙扣一点一点地闪烁着红光。

甄大雷抱着他的挎包，目光里有些复杂。

只是常一念全部的精力都聚焦在了他自己的笔记本上，丝毫未察觉甄大雷的情绪。

他觉得他正在慢慢接近某个真相，某个一直被掩盖的真相。

自己的妻子在2010年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而在接下来的五年中，先后又有四位优翎集团的小职员皆因为车祸身亡。并且更奇怪的是，也正是在五年之前，优翎科技集团的高层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企业风格也逐渐开始激进。

这优翎集团，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而京城反贪总局此次下派反贪小组来查常空学校副校长郭某贪污的案子和那日在银行行长办公室发现的汇款单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呵，讽刺的是，这位郭某的大名，叫郭倡廉。果真是名字里缺啥补啥。

“念哥，李嫣醒了。”

甄大雷的声音让常一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常一念点点头，又思考了几秒钟之后说道：“一会儿你跟她聊，我在一边听着就行。”

甄大雷自然知道若是常一念去问话，名不正言不顺，而自己的警察身份无疑是最合适的。

可这不管怎样自己都是违反规章制度的啊！

甄大雷捏了捏眉心：“念哥，这次事了，大概率我就要被魏局开除了。”

常一念微微一笑：“之前跟你们魏局吃饭，你可不知道桌上他对着别人怎么夸你，吹得是天花乱坠。所以……别人或许会被开除，但你肯定不会。你可是你们魏局身旁的宠臣啊！”

“和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样。”常一念又补充一句。

甄大雷：“……”

李嫣目光呆滞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右脸的脸颊还未消肿。在天台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拼命地想要忘掉，但它却犹如附骨之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李嫣恍然未觉。

甄大雷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常一念。这才发现，常一念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套警服，对比之下反倒是显得甄大雷不够专业了。

“你好李嫣女士。”甄大雷掏出自己的证件，“我是东途市警局的刑警，现依法对你进行询问，请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对与本案无关的问题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听明白了吗？”

李嫣低下头，将脸埋在手掌里，无声地抽泣着。

常一念狠狠地拧了一下这个大直男。

甄大雷有点儿懵，平时自己也是按照这个程序来的啊，甚至这话术都背得一模一样。

“你现在问询的不是案件嫌疑人了，是受害者！哪有你这么问的？”常一念低声呵斥道。

甄大雷摸摸脑袋，想要张口更改一下说辞，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常一念翻了个大白眼，心道这四肢发达头脑一般的老伙计真不靠谱，关键时刻掉链子，于是将他拉到一边，轻轻拍了拍李嫣的肩膀：“李嫣女士，我们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由于您的遭遇涉及到一个很大的刑事案件，所以我们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配合一下吗？”

“老婆！老婆！”病房的门口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三步并两步跑到病床前，挤开甄大雷和常一念，一把握住了李嫣的手，“你怎么样，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