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足足五分钟,才有一个空姐走了过来,温柔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常空一愣,虽然有粉底的遮盖,但他还是看到了两道隐隐的泪痕。
鬼神一脸认真:“我申请升舱。”
宛躬:“……”
常空:“……”
半小时后。
坐在头等舱单独隔间的鬼神放松下身体,喘息了一口气。
一阵微风拂过。
但飞机里面怎么可能有微风呢。
鬼神长叹了一声,低声念叨着:“看不见,看不见,我看不见……”
“说正事儿。”宛躬的声音从小桌板的对面传来,“我让常空睡着了,估计差不多到东途才能醒过来。”
鬼神没说话,依旧是闭目养神的姿态,但宛躬知道,他没赶自己走,就是默认同意了。
“其实我去年就知道这本神书的守护神是你。”
鬼神不为所动。
宛躬也不说话,足足过了一分钟,鬼神终于开了口:“说说原因。”
“呵,在二哥面前还装高冷?”宛躬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在去年的时候,我和大姐还有神荼郁垒曾经用四人的神血之法试图唤醒那本书,但都没有效果。
可自那以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宛躬又停了下来,鬼神心中甚是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卡文大师吗?
但他知道,宛躬不过是想戏弄一下自己罢了,于是十分配合地服软:“什么事?”
宛躬嘿嘿一乐:“我们开始做梦了。”
“哪种梦?”
“……”宛躬的表情变得古怪。
“能播的那种吗?”
“当然能播!!(此处有破音)”
鬼神咧出一丝坏笑,不再戏耍宛躬,问道:“但神仙不会做梦啊?”
宛躬点点头:“我当然知道神仙不做梦,但实实在在就是做了,而且我们四个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紫金和红色的鲜血缠绕、交融,还有一个散发着妖异赤金色光芒的珠子……”宛躬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在至高神令的照耀下完成了缔结,神书铺成了一条路,不知道通向哪里,只知道这路途上伴随着痛苦、抉择和救赎。”
“是这本神书?”鬼神问道。
“是。”宛躬点点头,“人界的生灵皆是在诞生之时便连接了这缔结神书,于是这一生的命理、道路便清晰可见,这神书和天上的星星也会陪伴着、保护着这脆弱的生灵。因此,即便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有头顶的星星,也不算是孤单。”
“常空这孩子……”鬼神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宛躬丝毫不嫌弃地喝了口鬼神桌上的咖啡:“怎么了?”
“常空他……一个人独自在世界上活了十七年啊,没有天上星星的守护,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
“一个没有守护神的孩子。”
……
常空迷迷糊糊地从睡眠中苏醒,抬手看看手表——还有大概最后半小时就要到东途了。
身边空荡荡的,右手边的鬼神为了不面对自己的八卦升舱去了头等舱,另一边的宛躬呢?难道背着我也升到头等舱去了??
膀胱中的尿意让他来不及进一步生气,常空赶紧解开腰带,快步走向卫生间。
但看到门上的小红点标识的“有人”状态,常空立马掉转身形,去找另一个卫生间。
只是……另一个卫生间门上依然是一个小红点。
常空深吸一口气:稳住,不要激动……
他扭头,正好见到迎面走来了一个空姐。
“姐姐您、您好,请问我、我能去头等舱那……啊那边的洗手间吗?”常空有点儿焦急,“怎、怎……怎么走啊?”
杨小雅时隔三年之后,再次被调回到李东龙机长的机组,这段时间一直在飞“川渝—东途”这条航线。虽然机组里人对她都非常清切,像是她从未离开一样,但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因此不管如何用化妆品遮盖,脸上依然是能看出微微的疲惫。
“额,当然可以呀!”杨小雅显然有什么心事,但过硬的专业素质让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微笑着回答常空,“往这边一直走过去,在左手边。”
常空点点头,左眼突然有些不太舒服。
刚想道声谢,但面前的杨小雅突然变了样子。
双目漆黑,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脸上到处都是口红痕迹,但嘴角的痕迹是斜向上翘着的,像极了狰狞的笑脸。
常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膀胱里的液体。
但这个画面一闪而逝,面前站着的还是那个优雅端庄的杨小雅,只是感觉好像脸上的某个地方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杨小雅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请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没、没……啊没了,谢谢!”常空勉强扯了一个微笑,扭头就跑。
杨小雅觉得这少年可爱得很,一泡尿憋得脑门儿都通红了。
鬼神和宛躬相谈正欢,却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迅速经过。
“是常空那娃娃对吧?”宛躬眨巴眨巴眼睛。
“是。”
宛躬探出头去,看了看常空奔向卫生间的背影:“他刚刚明明睡着了啊?难道真的过了这好几百年我的神通不管用了??”
鬼神一脸淡定:“正常,我的失忆神通对他都没有效果。”
宛躬松了口气,但紧皱着眉头:“不应该啊……”
“不过……”鬼神拿起咖啡勺,轻轻地敲了敲瓷杯。
圈圈的声波涟漪荡漾着。
“我们现在似乎应该担心一些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