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柜台店员看着走来的少年,正是满脸憨厚的常空。
常空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道:“请问有、有……有奶茶吗?”
“额……”店员有些懵,“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咖啡厅……”
常空依然是憨笑着:“那、那所以,朱先生还、还麻烦您出……啊出来一下吧。”
林小山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名牌:“先生,我姓林,不姓朱。”
“我、我知道,我不……不是在跟你讲话。”常空挠挠脑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林小山突然觉得有些瘆人了,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店员——咽了口唾沫,又看向前方的时候,面前的少年突然递上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烫金印制的“阎”字。
不知为何,林小山身上猛地汗毛倒竖,他从面前的这张卡片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又开始头疼了,事实上他这一周总是头疼得很,甚至好多次都毫无征兆地晕倒,去医院看了好多次医生,收到的诊断结果都是一致地“过度疲劳、血气亏损”。
常空见他不接,便径直将卡片放到桌上,回过头去看向那个坐在窗边、背对着柜台的男人喊道:“帮、帮个忙炎、炎哥,现在店里人有、有点多。”
在常空后面排队的人也看向那个背影,那似乎是个盲人,拿起身边的导盲杖,轻轻叩击地面,便见得一道白色的光环霍然张开。
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突然发现那个男人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只是……在前面排队的常空和店员林小山不见了踪影。
“朱、朱先生,您出、出来吧。”常空看着面前的林小山。
或者说……朱奉国。
此刻的林小山双目完全变成了黑色,眼窝深陷,颧骨高高隆起,食指长出足有三寸的利爪,而石板桌面上也出现了道道抓痕。
黑白灰的世界里,常空第二次直面这被称为厉鬼的怪物,心情依然很紧张。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常空心里默念着,胸腔里的老君炉轰隆隆地启动。
汩汩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舒缓了常空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桌前的小卡片似是感受到了气息,开始微微颤抖着。
朱奉国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眯了眯眼睛,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地府行者的气息。
常空脑袋里回放着鬼神和宛躬曾经念过的口诀,缓缓张口。
“杀、杀人放火、不孝父、父……啊父母,依三、三……啊三、三……”
鬼神:“……”
厉鬼朱奉国:“……”
常空的神情有些羞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着口诀。
“三界律法,受阎、阎罗帖,打、打入……”
朱奉国感受到了面前这张阎罗帖爆发出来的气息逐渐强烈,当下并没有管面前这孩子是不是地府行者,而是化作一阵狂风,就要离开这个咖啡厅。
一道白色的光环骤然亮起,朱奉国狠狠地撞在无形的气墙上。
他并不知道这个白色光环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个黑白灰的世界,他在两年之前见过,当时他的面前站着两位地府行者。
朱奉国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无旁人,只有面前这个结结巴巴地念着口诀的孩子。
“【第、第六·炮、炮……炮烙铜柱地狱】,还有……”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嘴角咧出一抹邪笑,朱奉国的利爪亮起寒光,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扑向身后的少年。少年回过身来,朱奉国漆黑的双目中射出一道黑芒。
常空有点儿木讷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嗯,似乎不如之前那个吓人。
他双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踏,身体硬生生跃起一米余高,右手一撑,稳稳地落到柜台后面。
此刻,位置转换,常空仿佛像极了咖啡厅的店员。
“【十三·血、血池地狱】。”常空的口诀念到了尾声,他看着朱奉国,脸色苍白,言语中带着歉意,“抱、抱歉啊朱先生,下、下回我念、念快点儿。”
还有下回?谁跟你下回?
朱奉国扑了个空,心中怒火更盛,一抬头,却见那个少年身前爆发出一阵火光。
道道黑色锁链从桌上的卡片中飞射而出!
朱奉国耳边被轰隆隆的声音充斥着,宛如洪钟大吕、又像是苍穹惊雷。
仿佛天地间的压力一下子压到了他的肩上,朱奉国单膝跪倒,将地板砸出道道裂纹。
他勉强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柜台后的少年。
此刻他使劲儿地拍打着头顶被火焰燎着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