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空咽了口唾沫。

对他而言，被三个人一起注视就已经是一件压力蛮大的事情了。

更别提现在注视着自己的不是人，是三个神灵。

还是耳熟能详的那种。

“我、我能说不、不在吗？”常空笑容很干。

话音未落，他觉得自己胸前多了一只大手，还使劲地抓了两把。

常空一下子蹦了老高，双手抱于胸前，满脸的警惕。

“臭、臭……啊臭流氓！”常空的脸通红。

鬼神面无表情，指了指常空的胸口：“就是在那里，在他体内。”

“好！”孟婆眼神中泛起一丝喜色，紧接着又升起一丝忧虑，她看向鬼神，“那混蛋若真的想再掀祸乱，必先要找到老君炉，我们守住小空，守株待兔就好。”

三神又看向已经挪到角落里的小可怜。

他依然是满脸的委屈，指着鬼神：“没、没人指责一下这、这个臭流氓吗？”

鬼神叹了一口气：“我看不见，只能摸一摸。”

“你也真好意思说出口……多大岁数了，还耍小孩子玩儿。”宛躬对于给鬼神拆台这事儿总是乐此不疲，他冲着常空使了个眼色，“别怕，娃儿，你二伯……额二、二哥，你二哥给你撑腰。”

“常空，你听好。”孟婆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严肃。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从你和酆都大帝缔结了守护关系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和人间其他的生灵不同。”

“往后的十年，你要面对更多的危险，你会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所以！你从今天起，就要抓紧一切时间，好好地提高自己的实力，守护好自己、也要守护好身边的人。”

“很抱歉这么突然地告诉你这些，但你好像没得选择。”

常空有些恍惚。

“妈妈，所有人都会有守护神吗？”小常空问着坐在自己床头的妈妈，“爷爷老跟我讲每个人都有守护神！”

那会儿的他还没有口吃的毛病。

妈妈合上刚刚从书店里买回来的绘本，轻轻地抚摸着小常空的头发：“对，我们都有守护神。”

“封建迷信！”小常空哼了一声，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神色，他抱住妈妈的手，“老师今天告诉我们，说小朋友相信封建迷信很不好，妈妈也不要信好不好？”

妈妈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孩子故作大人的样子总是可爱得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你知道你的守护神是谁吗？”小常空撅起小嘴：“我没有守护神，我不相信有守护神！”

妈妈捏了捏小常空的鼻子：“爸爸妈妈是你的守护神。”

小常空没想到妈妈会说出这样的答案，一下子呆住了，妈妈两手托住小常空的小脸蛋：“爸爸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知道吗？”小常空点点头：“那妈妈的守护神是谁呀？”妈妈笑着：“妈妈的守护神是你和爸爸，我们常空已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了对不对？是会保护妈妈的吧？”

“我会保护妈妈的，也会保护爸爸！我也是爸爸妈妈的守护神！”小常空攥起拳头，认真地点头，然后想了想，掰着指头数着，“我要保护晴晴、万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常空苦着小脸儿看向妈妈：“我保护不过来……”

……

多年后的常空，站在三位神灵的面前，眼神由恍惚变成了坚定。

“好。”

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常空却觉得如泰山一般沉重。

“这次回东途，小鬼会和你一起。”孟婆柔声说道，“你今年……高三？”

常空点点头：“马、马上就高、高考了。”

孟婆：“无妨。”

常空：“……无妨？”

宛躬不以为意：“高考而已，不参加就不参加了呗……”

常空一下子急了：“我、我……我要上、上大学啊！”

宛躬：“上什么大学，我就没上过大学。”

常空：“……”

又是“啪”的一声，这是宛躬今天挨的第三个巴掌了。

六天宫大宫主心头冒起一股火，这巴掌孟婆打上来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但刚刚那个巴掌他能确定是来自于那个坐在一边又喝了一口茶的瞎子。

“打得好。”孟婆淡漠的声音响起来，宛躬一股怒气涌到嗓子眼儿，看到孟婆表态只得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气呼呼地坐回到沙发上，孟婆瞥了他一眼，“下次带脑子来再说话。”

鬼神心情大爽，喝了口茶：“十年的时间很长，你先高考，后面有的是功夫。”

常空点点头，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上了大学，他还想谈恋爱呢。

鬼神抬手，古朴大书缓缓展开，一股沧桑之感扑面而来。

第一页赫然写着那日缔结之时常空看到的那两行字。

“生灵姓常，名空，缔结北斗紫薇神星。

缔结，地府酆都大帝，鬼神，炎庆甲。”

“你的特殊之处不仅仅在于刚刚说的那些，你的缔结神书也很不一样。”鬼神推了推墨镜，接替了孟婆说道，“缔结神书上写满了生灵命理的种种可能，从生到死、起起落落。

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同选择，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从神书记载的全部命运中选择出其中的一个分支，而其他选择所对应的内容便会消失，最终保留下属于你的一生。

所以……说人的命运是上天注定也不假，但人定胜天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