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个姿势好，拍下来。”

“什么时候本人也做个这样的姿势，一定好看。”

“……”

“……”

人偶装不下去，终于抬头，活动起来试图扒拉开她的手：“本体在沉睡，□□无法抵抗奈亚的力量。”

“哦？”祢白不意外人偶是活的这一点，甚至有点可惜人没死：“你打输了？”

难怪最近没出现。

人偶鼓了鼓脸，不开心地摸着自己宽大的袖子安慰自己：“哼～不合格的信徒……”

“大不敬！”

祢白左耳进右耳出。左右本体□□都不在，就一个□□的人偶，她还是能欺负一下的。

“本体呢，上次见到不是还很开心的当我老师吗？”然后丢了一个□□下来之后就消失不见。

“时间对本体没有意义，无事可做，自然就会陷入永眠。直到祂睡够了，才会醒来。”

人偶安抚的抚摸着祢白指尖，轻声细语地诱惑道：“或者……你可以直接召唤祂。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的召唤绝对会被回应的。”

“……谢谢，不必。”对任何世界来说，召唤尤格·索托斯都是一场灾难。哪怕神明本身并没有对人类多少的恶意，祂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可窥视的无上灾害。

而且，唤来的支配者本体世界会崩溃，要是祂的□□塔维尔·亚特·乌姆尔莅临，人间还有希望：而如果是亚弗戈蒙……呵呵，怕是除了和本体有契约的她，别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人偶眨眨祂的大眼睛：“你不想见到你的神吗？”祂还试图说些什么，就被堵住了嘴。

她抬手，拿桌边的缎带绕几圈，还在脑后打了一个蝴蝶结，严严实实封住了人偶的脸。

人偶：……大不敬！！！

然后关灯，在椅子上发着呆。

……七岁那年，她在隔壁街道上处理了一批人。

那一夜有些人很幸运，刚好遇上彭格列的人来清理街道上的事物。那位新上任的十代目年纪轻轻，手段却果断。在她哼着歌迷惑了一群人打算直接清理一波人的时候，恰好他的手下来了，经过友好和谐的交流，她带走了一批人。

剩下的由彭格列来处理。

那些人被迷惑，痴呆的陷入自己的幻觉。被她改造成了给本体边大大小小的生化人。

本质上是个非人类怪物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抖着腿，不觉得自己要为此有多少多余的情绪。但是多年伪装成为人类，融入万千人群里的生活，到底让她在不知道多少年后，重新摸回了做人的道路。

她姣好的记性，可以清晰想起来自己当时对他们做了些什么。体质好的挑出来一批，体质差的挑出来一批，男女性别没有关系。灌下药水，拆封肢解，与早早准备好的机械材料糅合，丢进高温的炉子里，等到它爬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尊合格的守卫。

守卫体型臃肿肥大，血肉经脉清晰可见如同肉球。体表大面积覆盖着金属的铠甲。四颗脑袋前后随意探出肉球，无声缄默的盯着四周，红色充斥眼眶，目光邪恶痴狂。像是随机拼接在球上的手脚同样覆盖着大面积的金属，指甲尖锐。

一只只爬出来的怪物向它们的造物主臣服。

它们为她建造城市，围绕着巨大熔炉和她的心脏，小怪物们为大怪物建造一座城市。

中心是熔炉，溢散出来的魔力笼罩整座城市。

熔炉最近的是兵器锻造厂，负责将多余的废料转化制造成各式武器护甲，去欺骗异世界热血上头的勇者和冒险家，掏空他们的手上的金币珠宝。再远一些是花园，培养需要的不需要的特殊植物，金鱼草十分喜爱这个环境。再远点，是种植地，稻田洒下种子就成熟，金黄色的风景天天可见；密密匝匝的树林枝叶纠缠，根系交错，果子永远来不及采摘完毕。

祢白深刻了解自己的本性，她无视生命，漠视律法，罪大恶极。在旧日支配者刻意调控来的末日里，只有这样的生物才能活下去。而坠入不可名状深渊的生灵，究其一生不可能逃脱来自支配者的影响。

她想起来了被蒙蔽的过去，还没来的及为自己被玩弄的过往生气，就被现实的恶意贴脸嘲笑。

有人想要她撕下人皮，露出作为怪物的本质来，而她因为眷恋人间的美好，处处被动，不得其法。

女孩透过窗户，月落西山远林，夜蒙昧琉球山海，黎明前夕最是晦暗，而后不久，东方将蓬勃飞出金乌。

天快亮了。

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