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道友,好久不见。”
七彩祥云中,渐渐现出忘真观观主执尘道人的身姿。
“阳宁郡一战,贫道未能赴会,听说道友和李穹居士遇险,还担心了许久,现在看道友逢凶化吉,贫道心安不已。”执尘道人言道。
孟深闻言,瞳孔微微收缩。
对方是早就知道他和李穹卧底东唐,还是后来知情,现在故意赚口头便宜,孟深不肯定。
但执尘道人这话,分明流露出一个意思。
忘真观,比他玄一道,更早投靠长安。
而且执尘道人分明在暗示,相较于孟深和玄一道,他与忘真观,在长安城地位更高更重。
“执尘道友实力超群,应变迅捷,贫道倒是从来不曾担心和忘真观会有事。”孟深一边说着,一边背后摆摆手。
梁祯等人见状,默默无声,驾驭一道道剑光,掉头离开此地。
执尘道人见状,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梁祯等其他玄一道门人去哪里,他可以猜到。
无非是庆福宫。
青云观已经被忘真观抢先,玄一道就只能挑选庆福宫了。
庆福宫一位第八境两位第七境,三大高手不在,是比青云观还好捏的软柿子。
玄一道之所以先来青云观这里,一方面是没想到忘真观捷足先登,另一方面则抱有其他心思。
大家现在都投效长安,打下青云观和庆福宫之后的收获,自己不好私自处置。
至少,面上要给长安报备一声。
有形之物如何处置,不好讲。
但一些无形之物,长安未必看得上。
例如,青云观和庆福宫的典籍道法。
但长安看不上,忘真观与玄一道都看得上。
他们两家有自己的传承,不需要中途改道去学别人的东西。
可是,能用来作为参考,触类旁通。
尤其是,万一有门人弟子不擅长修习自家道法,但在雷法、火法上有天赋,那不妨换个培养方式。
反正青云观、庆福宫注定要被灭了道统,学他们的法,也还是我自家弟子。
相较而言,无疑还是青云观传承略胜一筹。
因此孟深等玄一道高手,先挑选青云观这个硬骨头来啃。
可惜,忘真观捷足先登。
不管两家在长安谁地位更高,但现在东唐正改地换天之际闹出内讧,无疑是一件丑事。
到时候长安过问,他们不好交待。
是以孟深等人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唯有作罢。
梁祯等人唯有尽快赶去庆福宫,以免那里也落入忘真观之手。
其实,忘真观还真没派人去庆福宫。
如果可以,执尘道人当然想两家都要。
但当他知道玄一道也投效长安,且被长安接纳后,他就改了独吞的主意。
自家拿下青云观,已经足够。
长安留下两家道门,可能有制衡之意。
忘真观现在一上来就显得胃口太大太独,不好。
长安城的好感与善意,比庆福宫典籍更重要。
玄一道有李穹帮衬没用。
谁贴长安更近,谁才能在未来走得更高更远。
无需急在一时,无需将便宜占尽。
现在只要不吃亏就行。
甚至,吃点小亏也不要紧,重要的是将来。
玄一道掌教孟深同执尘道人对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天地间,只有下方青云观的青雷不停响起,抵挡上方云烟盖顶。
但执尘道人亲自出手,青云观虽凭借守山阵法勉强抵挡,但渐渐落入下风。
“执尘!孟深!们现在且得意一时,们根本不知道,长安城得罪的是什么人!”
青云观内,主持大阵的长老大声喝道。
执尘道人见对方不像虚张声势,不禁微微挑眉:“难怪们青云观近些年突然势头这么猛,原来是秘密寻了个靠山,不知是哪里?”
那青云观长老抬头瞪着他,忽然冷笑:
“贫道怎会告诉?万一把们吓跑了怎么办?们,等死吧!”
“执尘道友,今日仍然由主导,攻下青云观,贫道只是不忿此獠言辞有辱长安,所以忍不住要出手了。”远方孟深忽然说道。
说话间,他的玄心妙一相便在头顶浮现,然后与自身飞剑结合,化为巨剑,凌空斩向青云观山门。
“那就有劳道友了。”执尘道人没有拒绝。
于是两位第八境的道家高手,一起亮出法相,包围青云观山门狂轰滥炸。
青云观山门,终于抵挡不住。
“贫道九泉之下,等着们!”那青云观长老厉喝一声。
但下一刻,他就被孟深御剑腰斩。
“贫道告辞了。”孟深得手,果然不留青云观的东西,御剑飞走。
执尘道人微微一笑,指挥忘真观众人,攻入青云观,上下清洗。
从这一日起,东唐王朝道家四大名门,有两家除名。
于此同一时间,则有人浩浩荡荡,连着龙河,一路向东。
人群跋山涉水,最后来到龙门峡谷。
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河谷,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才过去几个月时间,却仿若隔世。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剩下方河水,不停奔腾呼啸。
“我——们——回——来——啦——”
忽然,一个年轻弟子向着大河高声呼喊。
沉默被打破,许多年轻人都像他一样,大声呼喊,拼命发泄自己的情绪。
这些人,正是当初逃离龙门,一路遭受追杀围剿,逃亡长安的大河龙门武者。
门中长老张冲等人,此刻虽然没有像年轻人一样呼喊咆哮,但也心潮澎湃。
他们,又重新回到昔日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