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一家三口一起吃的。
也许是因为王崇善院试未过,他也不准备考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许上兰被丝织坊辞退,导致这个贫穷的家庭彻底失去了经济支柱。
总之,这一次,许上兰并未像以往一样,让王崇善独自吃三个菜,而她和女儿去厨房吃粗粮。
饭桌上,很安静,三人神色不一。
小妹吃得津津有味,她很少能够吃到这么丰盛的食物。
许上兰吃的愁眉不展,眉头紧锁,她失去了丝织坊的工作,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撑起这个风雨飘零的家。
至于王崇善说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自己的这个儿子,她能不清楚吗?自小便入了私塾,一直以来都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读书之上,对于文章经纶之外的事是一窍不通。
可谓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如此这样的一个儿子,如何能够像他说的那般,养活他的娘与妹妹。
与两人不同,王崇善倒是吃的颇为惬意。
虽然这三个菜算不上什么美食,但是味道还行,而且他也真的饿了。
对于如何养活母亲与小妹,撑起这个家,他也没有太多的忧愁。
王崇善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大不了就干些不道德的事儿嘛,反正青烟镇好多商贾的祖坟就埋在后山,里面肯定有值钱的东西。
在生存与道德之间,王崇善历来都是选择得很坚定的。
不能为了道德,连活都活不下去嘛。
而且最近好像又到了收税的日子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
王崇善一家三口都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戴丝巾,面容白皙,上嘴唇留有两抹弯曲胡须的中年男子就登门拜访了。
“沈先生,你怎的来了?”院子中的许上兰极为恭敬的对着中年男人问道。
“听闻崇善昨夜已经回来了,便想着来看一看,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沈文化弟子,老师关心学生,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沈文化笑盈盈道。
他正是青烟镇私塾“文化学院”的先生,共教授青烟镇子弟十八人,王崇善就是其中之一。
沈文化不过是一个秀才,科举未中,但学识还算渊博,便倚仗着家中的积蓄在青烟镇开了私塾,教授青烟镇学生子弟。
“文化学院”的学费在众多学院中算不上太贵,但也不便宜。
一年十两银钱。
不过对于王崇善这种家庭来说,这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毕竟许上兰一月的工钱也不过是一两二钱银。
几乎可以说是,许上兰一年的工钱也差不多才够王崇善的学费。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许上兰与王崇良过的都是极为艰难的日子。
这也是王崇善感同身受后,看着王崇良会红了眼眶的原因。
“沈先生请进屋,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您专程为了我家善儿跑一趟。”许上兰恭敬的把沈文化引进屋子中。
王崇善坐在椅子上,看见进来的沈文化,并未有什么反应。
不起身,也不问好。
搞得沈文化脸色有些僵硬。
“善儿,沈先生来了还不赶紧给先生问早?”许上兰严厉的看了一眼王崇善。
王崇善这才慢悠悠的起身鞠了一躬:“先生早,学生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