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没有人来看我,也没有人要我写检查,害我为消磨时间打的一千字的检讨腹稿没了用处。
只有定时送来的三餐和更换的卫兵面孔提醒着我时间的消逝。
不知道家里会怎样了?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还有在部队医院里当护士长的母亲。军干所离局里不算远,骑自行车也就30分钟的路程,我分配后就想搬到单位的单身宿舍里住,但奶奶死活不让,于是只好暂时打消了念头。
不知道局里会通知家里我是被关禁闭,还是留点脸面告诉他们我出任务去了,这要等我出去以后才知道了。
不知道家里会不会着急。
再次重申,**,但真的和那个林家没有关系,也没有能力和胆量敢在**里玩什么花样。
两张纸条后,尽管我每次都在送来的饭菜里努力扒拉,每一粒米都不放过,但再没发现什么值得期待的内容。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食堂的大师傅虽然炒菜水平不咋地,但刀工非常地了得,非常地精确,每一根白菜帮子都能切得一样粗细。
小广东值完了岗以后,卫兵大多都是生面孔,要么就是不抽烟的,而且似乎有了新命令,他们都保持沉默,不敢和我说话。所以我就没得了烟抽,我开始怀念那些烟头了,据说那些在监狱里的犯人会在放风的时候寻找那些看守随手丢下的烟头,可是我在这里连放风的机会都没有。
日子还是要过,我孤独地呆在禁闭室里,在这十平方的空间里看着24小时亮着的灯泡发呆。
没有睡觉的时候,我就会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比如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倒立和打军体拳,然后就是背书,背《保密守则》、《唐诗三百首》、高尔基、普希金、郭小川还有我能记得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据说,被关久了的人会自己和影子说话,我不想变成那样,就只能努力锻炼自己的意志,我曾经以为自己为事业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发现自己还准备得不够。
我尽力不去想那封信的事情,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我就是一个倒霉的小年轻,冒失、冲动、自以为是是我的罪名。
就在我在禁闭室里吃第十餐饭的时候,来人了。
我听到了大门的动静,然后是在过道里回荡的脚步声,我放下了装饭的盘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激起了一片浮尘。
隋秘书进来了。
隋秘书宣布我的禁闭期满,我向他表示了歉意,他大度地摆摆手说算了,都是为了工作,然后带着我出去了。
我看一眼久违的阳光,感觉格外明媚。
刚从禁闭室里出来,我有点蓬头垢面的样子,隋秘书把帽徽和肩章还给我,我的心就放下来了,又带着我到厕所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走出来的时候,我又人模人样了,就是面色有点白。
隋秘书说要送我回家,让我等候局里的处理,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就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垂头丧气地跟在隋秘书身后上了一辆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