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父和修女,则开始给那些头破血流的人包扎。
警察的哨声终于响了起来,藏在人群中四处煽风点火的混混,趁着混乱逃走了。人群慢慢冷静了下来,至少用武力冲突变成了互相问候家人的言语冲突。
安徒生松了口气,扶起了之前倒在地上的人,“坚持下,神父会帮你包扎。”
“你做得很好。”古尔堡上校赞许地对他点了点头,跟他一起把伤员扶进了教堂。
一进教堂的门,安徒生突然就想了起来。
糟糕!
刚才他光顾着救人去了,怎么忘记曲奇大婶和芙拉瓦夫人全都在教堂里。
这两人碰到一起,还不吵个天翻地覆!
可出乎他的意料,教堂里并没有争吵。
曲奇大婶和芙拉瓦夫人都在帮忙照顾伤者。她们一人在大堂最左边,一人在最右边,中间隔着好几排祈祷长椅。
海曼靠在墙边,怀里抱着那盆花,百无聊赖地打着哈切。
很快的,伤者都得到了照料。
轻伤的向神父道谢过以后就直接回家了,而有两名头部受伤的,则被安顿到了教堂后面休息,等待他们的家人来接他们。
芙拉瓦夫人小心地洗过手后,把花捧回到了自己怀中,像是捧着最为珍贵的宝物一样。她肥大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花朵的嫩芽,看向花苞的眼神则充满了爱意。
这种眼神……
安徒生皱起了眉头。
这种眼神他当然并不陌生,这是他的母亲看他的眼神。
是父母看着自己的宝贝孩子时那种温柔慈爱的目光。
难道芙拉瓦夫人知道了花的奥秘?可是那只是用最低等的大麦粒种出来的花朵,就算自己的植物力量让种子发生了些异变,花朵盛开后,终究只会变成没有生命的物品。
安徒生种下这颗大麦粒的原意就是想重新弄出条底裤来赔给死神学徒的。
现在的芙拉瓦夫人是个什么情况?
“这里没有别的人了,说说吧,我侄女到底是怎么死的?”曲奇大婶率先开口。她的眼睛依旧是红彤彤的,但眼神坚毅冷静,跟之前在外面闹事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故意的?”芙拉瓦夫人了然地说道,“你想跟我单独谈谈,大可不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单独谈谈?”曲奇大婶猛地捶打了下旁边的椅子,“你大宅门口的守卫根本不让我靠近!我怎么跟你单独谈谈。”
安徒生看看曲奇大婶,又看了看芙拉瓦夫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于女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平时看起来大咧咧的曲奇大婶,居然有这样缜密的心思。
古尔堡上校看了眼安徒生,突然说道:“这不是你们小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情,今天你很勇敢,快回家去吧。”
“小汉斯,今天谢谢你。”曲奇大婶揉了揉眼睛,语气柔和了几分,“快回去吧,这边闹得这么凶你再不回去,你母亲回担心的。”
“我……”
安徒生想找个借口留下来,他想多探听一些情报,可现在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借口。
就在这时,一直在打量着安徒生的神父突然凑到古尔堡上校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古尔堡上校点点头,对安徒生说道:“下周一你有空吗?”
“有空。”
“汉斯.克里斯丁.安徒生,你的勇敢让我刮目相看!我想邀请你去参加在我家举行的宴会。晚上七点开始,请务必光临。”古尔堡上校礼貌地说道。
“宴会……”安徒生有些为难,“对不起,我没法去。”
虽然现在他的口袋里有了些闲钱,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把这些钱花在购买正装上。去赴宴的话,就必须要有体面的衣服鞋子和外套,不仅如此,就连帽子和手套都要新的。
为了参加一次宴会,就大手笔的花钱,这是安徒生无法办到的事情。
“为什么?”听到安徒生拒绝,神父和古尔堡上校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可是古尔堡上校的晚宴,有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要参加进来。
安徒生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抱歉,我没有多余的钱购买赴宴的服装。”
古尔堡上校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
他打量了安徒生一番,点了点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现在的勇气,才真的让我觉得惊讶。不是每个人都能勇敢的承认自己身处困境的。”
“至于服装你不用担心。”古尔堡上校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勇气,才是年轻人最好的装饰。”
“我想你很快就会收到一份小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