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我领她来的,是她自己来的。”言侯见状急忙澄清。
院子中的人,目光纷纷落到封锦儿身上,又多数又在其身上打量。
杨开虽也在此列,但他对这妇人曼妙的身材浑不在意,而是看到了她手中的篮子。
“篮子里是什么?”
封锦儿轻轻低头,掀开了泛黄遮布,显出篮子中的一碟薄饼,一坛子酒,再无其他。
想她一个被富养的女子,爹娘还在生时,一钱功夫都不舍得让她做的,如今落入贼群,又是帮伤者裹伤,又是亲自做饼,想来不易。
杨开却不管这些,抬手呼唤宅院中左右亲兵,说道:“今夜人人喝酒吃肉,想来各位值夜的兄弟也馋了,这些酒水和薄饼就拿去垫垫肚子吧!”
亲兵第一时间还不敢往前,但目光转移道杨开的身上,见到了他坚决的表情后,不敢停留,径直往前去取。
如此操作,看得言侯直挠头皮。看着手中的篮子被杨开的亲兵轻轻掠去,封锦儿咬了咬下唇,自知心中所想十之八九已经无望,汪汪杏眸失落闪过。
不料杨开又道:“我待手下亲兵在此谢过娘子的吃食,听闻言千户所报,娘子一路过来,也算帮营中伤卒裹伤照料有功,今趟来寻我是想要功还是要赏?”
对她杨开是大度的,一来自己怎也算是个男人,自觉对待妇孺残弱不应太过苛刻,二来她也的确算是有些功劳。
封锦儿闻言愣了一愣,心中再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她松开银牙,直勾勾看着杨开,正想要说什么,但又显是顾及宅院中的人在,一时间没有说出口。
亲兵从她手中要去了篮子,并不急着食,微妙的氛围中,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起来。
杨开大概想到了她来的目的,说道:“若是无事,或未想好要何功赏,那便先下去吧,日后再来也可,杨开营下允你来去自如。你们几个也下去,我乏了。”
封锦儿是聪明的,否则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访,听到杨开此番话,也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一个逐客令,更是向她轻轻点明了自己的处境。
杨开部允她来去自如,那其他部那?这城中贼军不知有几多部,能从杨开部出去,过不过得了其他贼军的那一关?
思量下来,封锦儿逐渐明白,是自己先前太过于执念要离开这个贼窝了,可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去哪?举目无亲,人如豺狼的世道中,出去了又能活得了几天?
如此一想,她倒也不那么想走了,将思绪轻轻按下,眸子中藏不住的凄惨,无力地应了一声,倒退着行了几步才转身行出门去。
言侯望着她退去的背影,回望了一眼杨开,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赶紧道:“既然当家乏了,言侯便先行告退。”瞪了一眼身边的大个亲兵,转身就跑。
出到门外,他们还能看到正走到街角的封锦儿,污群之下藏着的是桃形滚圆翘,扭得甚是养眼。
言侯喟然长叹:“只许佳人弄身姿,不许将人脱裤子。难耐,难耐啊!当家怎么忍得住的?”
大个子亲兵直看到封锦儿没入巷道中,才咽了咽唾沫,又提了提裤子,说道:“这妇人当家都不弄,可让我来。”
言侯又一次跳起来敲了他的头,劈头盖脸一顿骂道:“弄你老娘,没听到陈总管说的话吗?这么想弄要不老子陪你弄到天亮?”
“千户饶命……”
翌日午时。
总掌盘老回回的命令下来,城中大庆三日过后,诸军将乘秋收粮足之际,兵分三路各自奔赴己方战场。
杨开亲领部下在城外进行最后一次操练,却说其站在三军之前,环顾众人,心中也些感慨。
六千有余的军队,在这段时间的管理下来,如同当初杨开还是百户时管理那般容易,可见他们阵前营的编制问题处理得不错,在指挥上亦是如此,可见他们的传讯手段也是合理的。
旌旗曰形,金鼓曰名。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1]
杨开是借了胜战之势也好,是得了人和之实也罢,终究是做好这两个部分的工作。如今军队即将开出,剩下当向他们讲述作战的理念。
他看向军阵中,昂首言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今召集你们来此,是想要给诸位讲述胜战的方式。野战攻城论势,不过奇正两种,奇正之变,不可胜穷。那何为奇正?
在扎营休整时,担侦查、守备者为正,集中机动的主力为奇,担正面牵制军伍为正,突击者为奇。
遇敌交战时,正面进攻者为正,迂回侧击者为奇,又可以说,明攻为正,暗袭为奇;以一般作战方式者为正,特殊作战方式者为奇。奇正相生,如此循环于无端,孰能穷我军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