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人狼差点控制不住力道，将脚下纸糊般的集装箱外壳抓出一个洞。

他后腿发力，猛地从原地弹起，在两侧集装箱上闪电般折返几下，借助获得的离心力沿着两旁的障碍物侧面径直向前狂奔。他暗暗发誓，如果抓住那个家伙，他一定会扯烂他的四肢！

然而他的敌人偏偏不肯让他如愿。红头罩的身手好得出奇，他不断射出抓钩枪拴住标的物借力，荡到最高点后又松开，借助道具竟然同样完成了在侧壁上奔跑的动作，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跑得并不比一只异化后的野兽慢。

追逐了一阵，眼看着对方的体力和速度都没有下降的痕迹，盖乌斯充满怒火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

前方陡然出现一片没有枪声的空白区，看来鲸头鹳完成了他的嘱托，干得相当不错。

“伊迪尔！”他发出呼唤。

披着双翼的少女瞬间出现在安全区上空。因为此前一直被封锁的怒火，她的脸上充满了嗜血的残酷，放在她天真纯洁的容颜上，竟然真的有些像神话传说中发动战争的天使：“你以为我只有飞行工具那点用处吗？！去死吧！”

无数冰刃和风刃从她的掌心如冰雹般落下。

“我可没这么说，”红头罩这次躲闪得有些狼狈，但在奔跑途中他竟然还有闲心说话，“但是超人都对当飞行工具没意见呢，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这么过激——”

“异种的叛徒！超能力者的耻辱！不许你把我和那个自甘堕落的外星人混为一谈！”伊迪尔几乎在愤怒地尖叫，瞄准红头罩一路射下的风刃冰刃中甚至还夹杂了光箭。

“说真的，你真的是变种人不是魔法师什么的吗——或者说你是真的天使？不过这个我不太相信就是了。”

红头罩一个旋身踩上插在地上的冰刃，毫不客气地将它们当作借力物蹬上半空，然后向前一滚，一秒不到的时间就翻过来十几米的距离，又重新落到了安全区的边缘，前方就是鲸头鹳没能控制的区域。

说实在的，这套范围AOE的平均面积伤害值还比不上急冻人的冰冻脉冲枪扫射，那时他们甚至能沿着他那把枪制造的巨型冰柱爬上爬下，在鞋底装上冰刀一路溜冰顺带暴击。如果有个游戏给急冻人的冰冻脉冲枪评级，那至少也得是精良级以上的装备。

眼看着敌人又藏到了禁飞区，伊迪尔气得几乎跳脚：“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正面跟我战斗！”

一个红脑袋和一发子弹从某台大吊车的车身后面探出了：“就来。”

伊迪尔慌忙展开双翼包裹住自己的躯干。她的身体正面防御力并不强，虽然有一定自愈能力，但是一旦受伤仍然会感到疼痛。再者，要是弄出伤痕或者溅一身血也实在太难看了点。

但这一次子弹打在翅膀上的触感让她感觉有些异样。伊迪尔立刻重新展开翅膀，提起一角折到眼前，几乎要被眼前的一幕气昏过去：一团黑漆漆的液体正粘在她雪白的翅膀上，甩又甩不掉，黏糊糊的触感几乎令她的胃液翻涌出来。

“你把什么东西弄在了上——”

又一发从另一个角度射出的子弹正中她这一瞬空隙大开毫无防御的躯干。

“好……痛…………我的……身体……”

伊迪尔低头，发现击中了她的身体并非子弹，而是一支麻/醉枪。

“不可能……麻药……对我……没……用……”

“啪”地一声，被击落的天使从半空中掉到集装箱顶部，砸到铁板上昏了过去，原本充满圣洁光芒的羽翼这一刻仿佛失去了颜色。

“原来你真的是变种人啊。”

从与先前两颗子弹射击位置截然不同的第三个方位走出一个身影，红色头盔下飘出一句机械音的感慨。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人狼状态的盖乌斯才从某个拐角处跟了上来。他敏捷地跳到伊迪尔身边，低头嗅了嗅后，把她抱了起来。

“X基因抑制血清。能无害代谢的那种，最多让她昏迷个十五分钟吧。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你女朋友？”

杰森目测以盖乌斯的行动速度，绝不可能刚刚才到。尽管看上去不畏惧普通子弹，但他似乎并不适应伊迪尔丢下的冰火魔法。

好嘛，他真该学习一下那些猎魔人，随身带点银质子弹之类的。这个家伙长得很像狼人，说不定有用呢？

“博物馆古董先生，你没听说过的多着呢。你是不是还听说过哥谭基本不出变种人？所以你觉得我们对变种人就没办法了对吗？”

“那你之前对付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它？”

“用过了。”杰森懒洋洋地说。“如果它能穿破你的防御，你不会错过它的。”

盖乌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态度终于郑重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城市，我的人，我的地盘。你们今晚暗杀绑架了一百多个重要人物，把它们搞得一团糟，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你们现在问我我是谁？”

盖乌斯皱眉：“……你是双面人？”

“不，红头罩。”杰森拿着枪敲了敲身后的铁箱子，金属相击的声音咣咣作响。

“没听说过。”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现在哥谭的地下归我管。”即使是机械音，盖乌斯仿佛也能听出对方语气中包含的巨大自矜。

“说谎话也请你准备一下腹稿。哥谭南部最繁华的商业区现在三分天下，分别被黑面具、企鹅人和双面人掌握，我不记得这里面有你的名字。”

“没有企鹅。”红头罩打断他。“你知道为什么。很快也会没有黑面具了。”

“………………”

“很惊讶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我说过了，哥谭的地下现在是我的。”

“我明白了。如果在这里击败你，接收哥谭地下的过程就没有阻碍了。很感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会好好珍惜的。”

盖乌斯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

“……噢。不错的想法。”杰森干巴巴地说，对方的回答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接茬的欲望——频率接不上，说了半天你就懂了这个？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顺便问一下，你们遇到蝙蝠侠了吗？”

“…………”盖乌斯听出了那话中的恶意。红头罩既然声称自己什么都知道，那这话就是明明白白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