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四下无人,石闵便道:“先生,你是来帮我还是来害我的?”
“将军何出此言?”
“我不过一个区区的左积射将军,有何能耐可以取而代之?”
“呵呵,当年的汉高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都能成为开国之君,将军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以将军你的文治武功,当不下于曹孟德,而远超昔日之刘邦矣。”
“可我是大王的养孙。先生,你这般怂恿我,就不怕我拿你到大王的面前邀功请赏吗?”
“将军若是这么做,便是我崔皓看走眼了。你不是一个雄主,而是一介匹夫而已!”
崔皓笑吟吟地道:“将军,你要知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石氏养息,成就了将军你如今这般的威势,将军何不加以利用?”
“请先生指教!”
“将军可还记得先祖的名讳?还记得自己的姓氏?还记得自己是汉人还是羯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石闵真的是不开诚布公,不袒露自己的心迹都不行了!
石闵说道:“我知道自己是汉人,知道自己姓冉,知道我的祖父是冉隆,父亲是冉瞻,祖上世代牙将!”
“将军既然还记得这些,那么还要与石氏为虎作伥?现如今天下大乱,晋室偏安一隅,王业不兴,北方诸国皆是胡虏之国,难成气候!若是将军欲成大事的话,崔皓愿意效犬马之劳!”崔皓言辞恳切地道。
石闵闻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先生你说。其实我心中对胡虏乃至于石虎的做法不满久矣,但是我人微言轻,实在是很难改变什么。这心里也不知道如何去规划,只能随波逐流!不知道先生能否指教一二?”
石闵这话说的是掏心掏肺的!
重生之后,亲眼目睹了羯人的所作所为,还有石虎的暴行,石闵真的是触目惊心!
但是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人微言轻,无权无势,实在是很难改变什么。即便石闵现在是一个左积射将军,手下三万多的汉军锐士,也不可能起兵反赵!
且不说那些汉卒会不会跟他一起造反,光是粮草军需这一条便要依赖于朝廷。没有粮草军需,连最基本的口粮都没有?士卒还怎么作战?!
所以石闵只能随波逐流,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的人一般,走一步看一步。
古语云,时势造英雄。但是同时,英雄也能造就时势!
但是他石闵没有这个能力啊!
崔皓露出了犹如狐狸一般的狡猾的笑意,他向着石闵躬身作揖道:“只要主公想,就一定能做得到!”
等等!
石闵愣了一下,说道:“先生,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主公!”崔皓又叫了一声,说道,“请主公不必叫我先生。崔皓字元亮,主公可以称呼我元亮!自即日起,元亮便是主公的谋士,愿为主公驱驰!”
这就收服了一个谋主?
石闵不由得感慨万千地道:“我冉闵何德何能,能得元亮你的辅佐啊。”
“主公不必过谦。既然主公现在觉得前路迷茫,那么元亮便为你扫一扫前路的阴霾!”
“愿闻其详!”
崔皓斟酌了一下语句,继而道:“主公现在要做的,便是蛰伏,韬光养晦。不过一定要争取到石虎的信任和器重。”
“如何争取?”
“眼下的寿诞便是一个契机。主公可以利用我刚刚交给你的寿礼讨好于石虎,这样一来,既能打消石虎当前对于你的一些猜忌,又可以让他更宠信你!”
“这日后必定少不了战事。若是将军在大战中又立下战功的话,当可以向石虎谋求外放,然后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成为如蒲洪、姚仲戈那样的割据一方的军阀。”
“善!”石闵正有此意。
“不知道若是要求外放,应该选择哪个地方比较好?”
崔皓闻言,摇摇头道:“这个主公你绝不能自己要求。不过眼下来看,最适合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雍州,一个是幽州。”
石闵微微颔首,他自然也有一定的战略眼光。
雍州地处西陲,远离羯赵国腹地,远离邺城,在那里天高皇帝远,他干什么若是石虎不是很重视的话都不会知道。
而且雍州属于成国、凉国、鲜卑人、代国这几个国家的大半包围之内,北方还有许多的游牧民族,他可以在没有石虎的圣旨之下便宜行事,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而幽州呢,幽州与代国、燕国相接壤,这历来便是赵、代、燕三国的兵家必争之地。三国围绕着这个幽州都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的大战,在这里石闵想要图谋发展,韬光养晦的话,就必须要将燕国打垮,然后进军其辽东地!
不过石闵并不看好幽州这个地方,毕竟偏居一隅不说,还挺荒凉的,想要逐鹿中原,除非是中原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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