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沈劫不欲同林却多说，又喝了一声。

林却不让，摇摇头，满眼失望道：“师妹，你真的变了，你以前明明……”

话未完，戛然止住。

他并不想提起以前的事令沈劫伤心，接着飞快转口道：“一切都是师妹的揣测，能否予我几日调查清楚再作判断，我不想师妹枉杀无辜。”

屠城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屠错惹了天怒，必遭天罚，就算不死，道行也会受损，元魂残缺，再生心魔。

种种后果，沈劫或许承受得住，他却承受不住，他不想再看到他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沈劫却退了一步，铿然拔剑，直指林却，再一次道：“让开！”

林却一怔，满面愕然，眼里划过一缕受伤，他沉默了片刻，慢慢道：“师妹，我们奉师尊之命下山，目的是乌岐山，你应该先去魔气的源头，而非在此逗留，若你当真要为了这一城百姓对我拔剑相向，你只管动手，我必不会还手。”

“君无悔！”沈劫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两人自相识他还从未表露过这般盛怒，“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林却苦笑了一声，语气颇为无奈：“你修的是无情剑道，我哪儿有底气这般以为？只是——”

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沈劫若想屠城，须得先从他的尸骨上踏过去。

狂风忽动，沈劫的剑抵上了他的眉心，那张过分艳丽的脸此时蕴含着蓬勃杀意。

他是真想杀他啊……

“师妹，身为道侣，你要护苍生，我陪你护苍生；身为师兄，在你一怒之下，做出错误判断时，我也有义务阻止你。”

“这样的错误你犯过一次，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霎时，沈劫面色剧变，一片苍白。

那剑尖更往前进了一分，林却额头的肌肤被刺破，露出一颗血珠。

沈劫凛然收剑，一刹那犹如流光般消失。

……

“这是我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痛苦磁性的嗓音响彻整个山洞。

沈劫猛地睁开眼，便看到了全身罩着黑袍不露面目的男人，和坐在对面的林却。

他们置身于一个狭窄的山洞，跟前燃烧着明亮的篝火，却不温暖。

幻境结束了？

不。

还没完。

他们拥有了自己的躯体，沈劫问：“无悔前辈何出此言？”

黑袍男子正是君无悔，他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被魔气腐蚀的看不清真实面目的脸，压抑着情绪缓缓道：“师妹走后，我毁了魔物，找到了让百姓归原的法子，收走了他们的魔力，劝他们向善，在他们推举了新的城主后，我便赶往乌岐山，帮助师妹，谁知——”

……

“哈哈哈，好一个大乘期，万没想到我的万魔噬魂大阵还能招来一个大乘期强者，这下，无需万千凡人之血，我的阵法也可大成了！”

让凡世变成人间炼狱的乌岐山魔君，盯着只身前来的凤清羽，眼里闪烁着兴奋和嗜血的光芒，毫不在意那由白衣杀成一身红衣的凤清羽是踏着累累魔修的尸骨而来，无情剑道臻至完美境界。

凤清羽面容恬淡的抬起鸦羽眼睫看他，如珠如玉的清冷嗓音宛如一潭洗涤乌岐山的灵水：“拿我祭阵，你也配？”

魔君轻哼一声，笑了：“大乘期固然可怕，但我的万魔噬魂大阵对付你足矣。”

凤清羽直接使出无情剑最强剑法袭击而去，两方一经交手，整个乌岐山便是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一片昏暗。

这一战，战了整整七天，魔君力竭，被凤清羽一剑击落，落入万魔噬魂大阵中间，凤清羽劈开了半边阵法之眼，紧跟落在阵法中央。

突然，残缺的阵法不知从哪里注入了一股魔力，开始运作，就连魔君眼里也闪过一丝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