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学堂。
里面摆放着诸多沙盘,让稚生用以写字。三尺讲台上铺着张兽皮,是老师跪坐用的,而稚生则只能用草席。十来位稚生起身打量着新来的二人,议论纷纷。
“这俩长得真好看。”
“特别是左边的,更好看。”
“那我呢?”
“你?你有点好笑……”
“……”
秦始皇望着这些稚童,无奈一笑。比美之事自古有之,也不是女子专属的,像邹忌就曾与徐公比美。
他如今返老还童,依旧是无比俊美。浓眉大眼,举手投足都带着股傲视一切的贵族气质。在这票没什么见识的稚生面前,简直就是王炸!
“阿正,你来写个马字。”
秦始皇斜眼瞥了眼曹秀。他知道曹秀是想考考他,想到如今这处境,只得走上前去提起树枝在沙盘上笔走龙蛇。
“唔,这字迹可真难看。”
萧何望着沙盘上扭曲的字,连连摇头。
“是啊,给这沙盘上撒把米,鸡啄的都比这字好看。”
“挂块肉,狗啃得都比这强。”
“能把字写这么难看,也是有本事的。”
“放肆!”王翦顿时勃然大怒,“陛下的字迹当属天下第一,就连书法大家李斯都自愧不如。”
萧何曹秀讥讽两句也就算了,这票稚生一个个也都跟在后面学。实际上始皇帝的字迹确实不咋地,像这次东巡时不时就会刻字颂秦德那都是李斯负责的。
但是,他们能说吗?
再难看,那也得说好看!
这就叫人情世故!
“他们真不是傻子?”
萧何古怪的望着曹秀。
“咳咳……”
秦始皇眉头紧锁,倒也没多生气。他可不会因为底下的人吹嘘就自鸣得意,他的字迹如何,他心里都清楚。
年少时他受质于赵,他的母亲为他找来些书法大家教他写字。除开秦国文字外,还有赵国魏国齐国……各地文字皆是各不相同,仅仅只是个剑字就有十余种写法。
所以那时年轻气盛的他就不愿意学,甚至还振振有词,“列国文字各不相同,互不相认。若我能掌权,定要灭了列国,再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文字统统废除,只留一种,岂不快哉?!”
然后……然后老师就跑了。
这学生段位太高,没法教!
于是乎,秦始皇的字迹就这样了……
……
曹秀也是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道:“说起来,阿正还懂些秦律咧,义兄不如考考他?”
“哦?”
萧何也来了兴趣。
要真如曹秀所言,倒是不错!
他当秦吏这么多年,深知秦律的重要性。想要为官为吏,就必须得要懂秦律。只是秦律太过繁杂,想要融会贯通需要下不少苦功夫。
比方说管田地的《田律》,管秦吏的《置吏律》,管粮仓的《仓律》,管百工的《工律》,管关市的《金布律》……
“那乃公就来考考你。”萧何淡淡一笑,“御中发征,乏弗行,如何判?”
“赀(zi)二甲!”
“失期六日到旬,何解?”
“赀一盾!”
“盗采人桑叶,赃不盈一钱,何解?”
“赀徭三旬。”
这些问题怎会难得到秦始皇?
很多律法都是他亲自制定的,自然是对答如流。
其余稚生见状不住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