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摇头:“倭寇由来已久,绝不只是咱们大明为其所扰,虽然名字里也带个倭,但倭寇跟倭奴未见得就有关系,甚至于倭寇中很大一部分干脆就是汉人,理都理不清楚,若只是用倭寇当借口,未免不足。”
朱七牛这几个月都没咋上朝,一直在城北督造或在永乐殿给百姓看病,所以并不太清楚大明的时政。
他原以为打倭奴的理由早就想好了的,却不料他们竟然还在为这事儿发愁。
转了转眼珠,朱七牛有心给他们出个主意,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其实朱七牛这几个月之所以远离朝政,源自于宋先生的叮嘱。
简单来说就是,天下第一神童也好,六元及第的状元也好,替太子出家的朱道士也好,接连救下皇帝和太上皇后的忠义伯也好,负责城北重建和两场宴会的从二品文散官也好,发现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以及宝钞危害的经济学家也好,无论哪一个放在一般人身上都足以飞黄腾达了,而朱七牛却在年仅十岁时就都达成了,此生他就算是一言不发,躺在功劳簿上也足以吃一辈子并福泽子孙了。
这种情况下,他就得注意影响,不能锋芒毕露,要藏拙,得给其他官员活路,不能让人家记恨上,否则以后就难混了。
这时,皇帝忽然指着水道旁一辆行驶的牛车问道:“七牛,那辆牛车的拉车的牛的角上为何绑着一根蓝布?而且这一路转过来,朕发现许多牛的牛角上都有这个,这是民间的什么习俗吗?”
朱七牛看了眼:“哦,那个啊,那是我大伯的车队。”x33
“什么意思?”
“我大伯以前不是在溧水搞了个车马行嘛,一边拉人一边送货一边卖货,年初时他无意中来了趟城北,发现这里人口密集,但道路通畅,觉得大家如果用走路的,太费事,家家买车吧,许多人又买不起,就干脆搞了这个车队。
这个车队分作十多条路线,规定了起始点、终点和沿途经过的地方,老百姓要搭车的话,招招手就行,到地方要下车了,喊一声就可以,车费是一人两个铜钱,不管坐多远都不另外收费。”
“坐多远都是两个铜钱?那能赚钱吗?”朱雄英问道。
朱七牛道:“能啊,又不是每个人都从起始点坐到终点,有的人就坐一截路,路上还能另外拉人,一上一下的,听说一趟下来能收一百多铜钱,刨去饲料费和赶车的人的工钱以及牛车修理费,一趟怎么也能挣个十几枚铜钱吧,一辆车一天跑个几趟,就是大几十枚铜钱,一个车队几十辆车,一天就是几两银子,经年累月下来,且不少赚呢。”
朱标道:“你大伯的那个车马行我知道,送货的路上带人,带人的路上送货,还利用给偏远山村的人送货的便利跟不少商家都谈了最低价,东西送去转手一卖,立刻就是一笔进项,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赚的也越来越多,关键是生意很稳当,没什么风险,你这个大伯挺聪明的。”
“谢皇上夸奖。我大伯没读什么书,识字也不多,想的就比较简单,又有我爷爷奶奶整天在耳朵边唠叨,他做事嘛……老稳当了。”
“挺好的。他想的这个主意也挺好的,朕决定让京城百姓暂歇数月,明年开春后就开始重建城东、城西和城南,就按照城北的设计来。
日后城南城西城东改建结束,或者其它城市改建之后,你大伯想出的这种方法也能推广过去,能节省物力人力和时间,还能为许多人增收,避免通货紧缩。”
朱七牛:“皇上真是太懂了。”
“那是,没有人比朕更懂通货紧缩。”
朱标:o( ̄︶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