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牛大喜过望:“散学了?”
‘deng’的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朱七牛背起书包就要回家。
小胖拉住了他:“只是上午的散学而已,不是下午散学,还不能回家,之后的时间是用来吃饭、休息的,过不多久又要上课了。”
朱七牛郁闷的‘哦’了一声,爬上凳子,往桌子上一趴,像条咸鱼,小声嘀咕:“宋先生平时也不是这样上课的啊,就连我在大河村私塾的李先生,讲课也没有这么枯燥,这两位县学的先生不去当和尚念经,真是浪费人才。”
小胖苦笑道:“要是每个先生都有宋先生的水平,那大明的学子岂不是个个都能考秀才考举人甚至中状元?你还是早点习惯吧,以前我们读的那个私塾里有个张先生,他说话的语调十分奇怪,半死不活的,每次他领着我们背书时,我们都感觉像是要断气似得,那才叫难受。”
齐德道:“小胖说的没错,大部分先生都是这样教书的,所以大部分学子最后也只知道死背书而已,估计就连这些先生当年当学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他们的先生学的,这话咱们自己说说就算了,可别传出去,太得罪人了。”
朱七牛嘟了嘟嘴:“这样看来,不知有多少学生被先生给耽误了,怎么第一堂课的先生不这样?”
“哦,你说萧先生啊,他可不是一般先生,听说前元时他可是个官儿,只不过后来得罪了人,就被贬官了,到了洪武一朝,本来朝廷有意让他当溧水第一任知县,只不过他身体不好,自己也不想那么操劳,就给推辞了,像这样的人,岂是一般先生能比的?”齐德从课桌里拿出两个凉馒头和一小碗凉菜,一边吃一边解释。
朱七牛看了眼他的午饭:“你就吃这个啊?”
齐德不以为意:“家里穷,有这个吃已经很不错了,不信你看小胖的午饭,也没好到哪儿去。”
小胖这会儿刚好把自己的午饭拿了出来。朱七牛看了眼,果然,并没有好到哪儿去,只是两张加了鸡蛋的软面粑而已。
“表弟,我们这就已经不错了,县学饭堂的饭比较贵,除了少数家里有钱的,相当一部分学子都是自己带饭,有的干脆中午不吃,一天只吃两顿。”注意到他的眼神,小胖笑着解释道。
朱七牛‘哦’了一声,从小挎包里拿出了赵兰一大早精心准备的午饭。
打开油纸包,只见里面放着一根小鸡腿,一个水煮蛋,还有两块卤豆干,虽然不多,但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绰绰有余。
单论价钱,朱七牛的午饭超过小胖和齐德的午饭太多。
小胖和齐德看了眼朱七牛的午饭,连忙将视线转了过去,怕看久了忍不住口水。
朱七牛倒也不小气,用筷子把其中一块卤豆干分成了两半,各给了他们一半,又把鸡蛋剥开,分了半个给表哥小胖。
他这才拿起那个鸡腿慢慢啃了起来。
小胖和齐德说了声多谢,夹起卤豆干就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
“那是当然,齐德,我小姑从小就跟我爷爷和爹学做豆腐,在这方面他可是高手。”
“那你爷爷和爹会做卤豆干吗?咋没见你带过卤的豆腐?”
“一看你就是个外行,豆腐是不贵,可卤料贵啊,一般人家里谁舍得买啊,你没从这豆干里品出肉味吗?我小姑肯定是卤肉时顺手放了些豆干进去。”
“原来如此。”
朱七牛虽然没有刻意去宣扬自己的午饭有多丰盛,但鸡腿、鸡蛋、卤菜这样的组合还是格外引人注目,他又没有躲在桌子底下吃,自然有人注意到了。
那几个一到午饭点就正襟危坐看书、假装不饿的穷学生瞧见了,偷偷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