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笑着举爵跟牵招对饮。当看到店主在一旁打眼sè时。他告了声罪,跟店主来到旁边一个单间。一身华贵服饰的甄俨起身相迎。施礼说道,“二公子,在下有礼了。”
“都是自家人,二哥不需客气。”袁熙招呼他坐下,接着说道,“二哥是何时到邺城的,家中甄夫人他们可好?”
“我是听到,咱们冀州军光复邺城地消息,昨rì才赶来,着手料理此地家业的。只是冀州战乱时起,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公子你看是否可以再帮开出一些便利?”甄俨说道。
袁熙心中暗骂一声,这甄俨整一个市侩的商人,一开口就是讨要好处,但袁熙还借有甄家大笔钱粮,其他一些事又有求于他们,所以不得不客气一些。
袁熙笑着说道:“如能帮衬的我一定帮衬,像在青州你们家,不就包揽了糖跟酒的经营了么?那可是能谋取大利的产业啊。”
接着袁熙跟甄俨说了,打算重开通往关中商路地事。甄俨想了会,说道:“只要公子能帮打通关系,我看此事可行。但在下还是要回去跟母亲、大哥他们商议才能决定。”
袁熙笑着答应,又问道:“公孙瓒寇略冀州,中山老家没有被波及到吧?”
“托袁公的福,鞠义将军镇守中山,公孙瓒跟黑山贼都没能进入中山腹地。”甄俨突然有些焦虑地说道,“母亲、小妹她们都好,只是大哥自从去岁燃上风寒,身体一直没有康复,一日不如一日,我们都很焦急。”
“华佗、张仲景两位都是当世名医,二哥何不差人寻访?”
“华佗,张仲景?”甄俨喃喃道,“我倒没有听说过两位,如真是名医我定差人去请来。”
这也不怪甄俨,华佗现在中原一带小有声名,而张仲景声名也局限于江南一带。甄俨久在河北,没听过也不足为奇。
袁熙突然想到,先前进来的袁谭等人,于是对旁边侍候的店主问道:“我那大哥他们接待的都有些什么人?”
店主想了一会,说道:“要是在下没有看走眼的话,应当是辛仲治、郭公则、朱文博、臧子源几位大人呐。”
袁熙心中有数,他们这是在出征前的宴请,这几人都是袁谭的嫡系,并且都是颇有干才的人物,只可惜投奔了袁谭。
正如李建成不弱一样,袁谭也算有些手段的,不然这几个光凭他的公子身份,是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的。
店主心思一转。说道:“在下已经在他们那间隔层里,安排了个耳尖的人,待会就能将他们所说呈报上来。”
袁熙摇摇头,他们知道和顺是甄家产业,并且要是机密怎么会,到酒肆这种场所来说。正当两人说话时,一名伙计进来禀报道:“袁大公子,有请二公子过去一叙。”
袁熙暗暗一笑,果不其然,正主来了。吆喝上许褚等人,随即来到袁谭他们那个单间。这里面果然聚集了辛评、郭图、臧洪、朱灵,还有其他一些世家族长。
“二弟啊,方才听下面人说,你也到了这酒肆饮酒,怎么不来一同宴饮,莫不是瞧不起咱们,这不是不给大哥面子吗。”袁谭迎上前,笑着说道。
“弟弟我一俗人尔,倒是怕打扰到大哥和诸位先生地雅兴,故不敢叨扰。”袁熙说道。
“瞧二公子你说的,二公子是俗人,那我等岂不是更加俗不可耐了。”郭图说道。
袁谭让人给袁熙安排入座,并引见了席中众人。其中有两个人引起袁熙地注意。一个样貌清奇。长髯飘飘地中年。
经介绍袁熙才知道,他就是名相士刘良,就是传言中给甄宓算命的那个相士。另外一个样貌粗丑,五短身材披着一件粗布短衣,给人一种猥琐不堪地感觉,却是筮术师管辂。
袁熙心里很想问刘良。现在自己要娶了“贵不可言”甄宓,那rì后是否就会荣登九五呢?但想归想,他还是很客气地跟众人寒暄一番。
由于袁熙这敌对阵营势力首脑的加入,筵席地气氛就显得有些冷场了,除了刘良、管辂、辛评、郭图。其他人都十分拘谨。
袁熙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这是在为袁谭、臧洪、朱灵三人饯行的,三rì后他们就要起兵前往司隶北部山脉,追击围剿张燕了。
对于他们能否剿灭张燕,袁熙持怀疑态度,就是自己也很难说,彻底剿灭流动xìng极强的黑山贼。但袁谭他们要是真能极大打击张燕,也是袁熙乐于见的事。
“大哥,朱将军、臧将军。黑山贼并非一般草寇,他们要是作战不利,必会深遁山林间,要追击进去可就费时费力了,故当设计将其引出聚而围歼。”袁熙大大方方地说道。
袁谭笑了笑,说道,“多谢二弟你的提醒,这平黑山贼,为兄跟朱将军他们有了计较。你就等我们的捷报吧。”
袁谭心中不以为意,他可不相信袁熙会安好心提醒他。
袁熙不知道袁谭将他找来的原因,过了一阵他推托有事。辞别袁谭等人离开那个单间。
袁熙一走。袁谭看席上没有外人,于是向刘良问道:“先生你看我二弟面相如何?”
刘良一直是眯着眼。右手不停地抚着长髯,听到袁谭这么问,他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左手不停掐算。
袁谭着急,但又不敢打扰他,众人等了许久,刘良才睁开眼,说道:“二公子的命相奇佳,比大公子你的要好,这也是他能凡事顺风顺水的缘由。”
袁谭心中嫉妒震惊,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迫不及待追问道:“好到什么程度?”
刘良微微一笑,说道,“大公子且听我说完,二公子命相虽好,却在三十左右有个大劫,要是处理不当xìng命堪虞。”
“啊!”袁谭喜不自胜,问道:“先生方才说我能位及封顶,不知这个封顶是何顶,还有是何时的事?”
刘良笑了笑,说道,“大公子你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本就家世显赫尊荣,又有上天神灵庇护,只要渡过几个小劫,迟早会达成所愿的,莫急,莫急。”
袁谭不满意刘良的解答,但刘良地话给他极大的想象,他也就不追究到底。
郭图眼珠一转,问道:“刘先生曾经为甄家小姐看过像,说她贵不可言。不知是真是假?”
刘良微微点头,说道,“却有此事。”
郭图又问道:“那这个贵不可言,又是如何的贵法?能与大公子的相比么?”
刘良哈哈一笑,说道,“郭大人误会了,这女子的尊贵跟男子地尊贵不同,怎能相提并论。那甄家是大富之家,已不能再富。他们缺的是贵,这女子的贵嘛,自然是找到大树的荫庇。袁家四世三公,尊贵无比。那甄家小姐跟二公子结合,岂不是贵不可言?”
袁谭叹服道:“刘先生真乃当世名相,在下想留下先生。好rì夜请教,不知先生愿意否?”
刘良摆摆手,说道“公子好意在下心领,只是身为相士就要走遍大山河川,观测山川地理。会遍天下众生。揭破天命玄奥。要是拘泥一地一人,对我的修业来说岂不是毫无长进?”
袁谭对管辂和刘良地态度迥然不同,但管辂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喝。袁谭看留不下刘良,只得送给他许多财帛做谢礼。
刘良、管辂两人一出和顺酒肆,就一同步行走向城南。当两人拐过街巷时,一个膀大腰圆,面貌粗狂威武地壮汉拦住两人,行礼说道,“在下谯国人许褚。我家袁二公子在前面酒肆,恭候两位先生,请两位移步。”
管辂、刘良对视一眼皆相视而笑,这刚辞别大哥,小弟又来找上他们,还真是亲兄弟。
管辂笑道:“我方才没有吃饱喝足,正好补回来,刘兄请吧。”
刘良无奈。只能跟许褚一起来到过一条巷的一家小酒肆。袁熙则已经让人,先把牵招带去安顿。他自己在这家小酒肆备下一顿酒食,等着管辂、刘良两人的到来。
刘良对袁熙拱手施礼,但管辂却仅抬了抬手,就大马横刀地坐下,道也不见外,然后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自来熟地很。
看着友人的放荡不羁,刘良歉意道:“二公子勿怪,管兄就是这脾xìng。”
袁熙微微一笑。招呼刘良坐下,亲自给两人满上一碗酒,说道,“无碍,此乃管先生真性情也,我没有大哥的阔气,只能在这寒酸的小酒肆宴请两位先生了。”
刘良再次致谢,然后说道:“二公子说吧,您地生辰八字。”
“什么生辰八字?”袁熙奇道。“方才先生不是已经在和顺酒肆,给在下算过了么?”
“二公子你如何得知?”刘良问道。
“哈哈,我这个大哥就是热心人,他请我怎会仅仅是去饮酒。有两位先生在场,定是请两位帮我算命看相了。”
管辂终于停下吃喝,微微打量了袁熙一眼。刘良笑问道:“那公子想知道,自己哪方面的运势呢?”
袁熙举起粗陶碗致意,说道:“我找两位并非为了相命,而是有事恳求。”
刘良摆摆手,说道,“我与管兄只懂一些旁门左道之术,混口饭吃而已。除了相命占卜还真帮不上公子什么。”
袁熙说道:“百业皆有自个的门道。相学占卜并非末技。此事还真要两位先生出手,才能帮得上忙。”
袁熙顿了顿继续说道:“天下纷乱,群雄割据。各州郡战祸平凡。我袁家四世三公,深受皇恩,当此为难之际理当挽救大汉社稷。如此平定诸多豪强在所难免。”
管辂终于说道:“二公子你找错人了吧,我等并无勇力,帮不了公子你上阵征战。”
袁熙摇摇头,继续说道,“上阵征战并非一味厮杀,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才是机要。如此当熟知各地山川地理,我想请两位先生在游历各地时帮绘制各州郡的地势地理。以助我军平定动。乱,安抚百姓社稷。”
管辂、刘良两人想不到,袁熙提出的是这个要求。刘良笑问道:“此时不难办,但公子当真不为自己问运势么?”
袁熙对两人深深一揖,笑道:“我委托的是天下苍生地运势,比起天下社稷,我个人的运势又何足道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