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看去,只见太史慈的那支墨色羽箭,不深不浅的准确射在五六十米开外的一个小树上。
五十六米已经够远了,怪不得自己没有听见响声。这似乎和百步穿杨的相差不多,但单单凭此就敢说他能开七石弓,袁熙还是不信的,五十米远外,那根羽箭他细细看去的话,明显只是刚刚进入一个箭头,也就是说明太史慈的力道已经用完。
袁熙抚掌笑道:“子义果然神射,此为百步穿杨亦不为过,只是这距离和箭头入木程度,也最多就四五石弓.......”
太史慈再怎么感激袁熙的知遇之恩,也有作为神射手的尊严,见他还是不信,哪里还管的上礼节,马会是上打断他的话,指着那棵小树前方的一个大树道:“将军请看!”
袁熙微怔,定目看去,瞳孔的猛地收缩。
前方距离小树十来米的处的,一个两人环抱不过来的大树侧身,居然被深深洞穿了,观其宽度正好有一支羽箭的宽度。
袁熙倒吸一口凉气,射透大树还能准确的命中后面小树,还把箭头射了进去,这样的臂力岂止是七石可比啊?
百步穿杨?袁熙觉得已经不适合来形容太史慈了。
“子义真乃天下神射也!”袁熙发出真心的赞叹,他的师父王越也是箭术大师,可与眼前的太史慈相比,袁熙觉得多少还是有些不足的。也许只有赵云和荆州的黄忠可以媲美了吧。
太史慈本来要在袁熙面前急着表现自己的,现在见他马上把自己夸赞为天下神射,顿时心里惶恐,哪里肯答应。
低头道:“将军说笑了,我不过是仗着宝弓,天下比我箭术厉害的比比皆是,子义万万不敢称雄!”
许褚恰好此时从外面赶来,心中惊奇,当下上前道:“公子,你说他箭术无双可比子龙?”袁熙微微一笑,道:“自然,仲康若是不服,可与之一试试。”
许褚所擅长是马上作战,阵前斗将,冲锋陷阵,但不代表他的箭术就差,见袁熙如此说道,马上瞪大眼睛,朝着太史慈嚷嚷道:“小子,你可敢与俺比试?”
太史慈顿了下,寻思着此人应该是袁熙帐下将领,他也有心显露一手,况且袁熙估计也是正有此意,便道:“有何不敢,你且说说,怎么个比法。”
许褚把他碧玉弓索要到手中,掂量一番,又试了试弓弦,马上大叫道:“好弓,用着顺手,只是一会被俺扯断,你可别心疼。”
太史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说这话的人他都忘记到底有多少人了。
屋里没法好比试的东西,视野也窄,几人走出屋子,来到外面视野比较空旷的地方。
许褚左右看了看,顺手从他身后的箭壶里摘处一根墨羽箭,张弓搭箭,直接对准了五十米开外的一只慢慢溜行的野公鸡。
那公鸡往这边看来,似乎也发觉了许褚想要射它,脚步立马加快了起来,眼看就要过了墙角到看不见的位置。许褚手里的弓箭倏的射了出去。
前面的那只快速奔跑的公鸡,直接被射中,连带着身子飞出了十大米远。
“好箭法!”城中来来回回的士兵很多,许褚刚才瞄了半天,自然引来众士兵围观,见他这么粗|壮,箭术却这么好,一时全都大声喝彩起来。
袁熙也笑赞道:“我原以为仲康你不擅箭法,没想到箭术也这么厉害,当真是让我长眼了。”
许褚嘿嘿憨笑道:“一般一般,肯定称呼不得天下第一的。”
这话明显是在挪渝,刚才袁熙称赞太史慈为第一的事情。
太史慈也不恼怒,从许褚手中把弓拿了回来。
四处寻找着自己能射击的东西。
这番箭术比拼,很快又引来了很多士兵观看。
不过看着快要被围城一个圈子的场地,袁熙皱了皱眉头,刚要让前面挡路的人散开,就被太史慈阻拦下来。
许褚嘲笑道:“怎么,你个天下第一就能射这么点距离?”
袁熙没好气的踢他一脚,这黒厮简直没有脑子,天下第一是我赞的,你总往别人身上挤兑,这不是存心让我脸上无光吗?
不过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袁熙的还是十分相信,太史慈能让在场的一种士兵大吃一惊。
毕竟之前的神技已经让他被折服了。
“二公子,我找到了两坛好酒。”袁和抱着一坛酒水,远远的就朝着这边走来
“有酒?”许褚肚子里的馋虫马上被激活了,兜着肚子就跑了过去,想要把袁和手里的酒水给夺下来。
袁和躲他走上前道:“二公子,酒水放哪?”
“全部都放屋子里,”袁熙回头道:“一会我等要和子义好好的喝上一顿。”
军中虽然规定不许饮酒,但是现在管理的并没有那么严格,更何况田丰自己都说过三日之后才有大仗打,所以酒还是能喝得的。
“让开,让开。”许褚把前方的围在一起的士兵推开,跑到前方把那只大公鸡给捡了回来。冲着袁熙大笑道:“二公子,一会把这大公鸡烤咯,咱们一起大吃大喝一顿。”
袁熙话音一转,故意道:“这酒水是我为子义接风的,可没有你的份。”
许褚咧嘴不满道:“这可不行,俺这已经许久没有吃酒了,肚里馋的很,二公子不如这样,你看可好?”
“如何?”袁熙心里好笑,许褚的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要放的什么屁,不过也没有揭穿他。
“嘿嘿,”许褚干笑两声,说道:“这样吧,只要他能射箭比过我,我就不喝,但是他要是比试不过我,就必须加我一个,这不知道谁说的,不是说有能者居之吗?公子你说是不是?”
袁熙刚想摇头,就听见身后的太史慈道:“将军。”
袁熙回头看他,太史慈嘴角扬起一丝傲然的笑容,耳朵高高竖起,忽然马步下蹲,拉满长弓,直接对准了还有几缕青烟飘过的天空。
在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就算装也该有个度,这羽箭都不拿,拉满弓弦唬谁呢?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鉴于二公子在侧,没有人敢吱声说什么,只是把眼睛头朝着天上望去。
袁熙也疑惑的望向天空,除了不远处一只渐行渐进,不断嘶鸣的大雁之外,天上压根什么都没有。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就算有什么,不用箭支,还能射下来什么不成?
许褚是个实诚的人,见他这番光景,肚子都笑痛了,只见他捂着腹部道:“哎呦,俺滴个娘勒,小子,你这是做什么?别说你空弦能把大雁给射下来,好好,你要是能射下来,你以后就是俺的师父。”
太史慈好似没有听到众人的说话声音,仍旧屏息凝神,眼神锐利的望着天空。
身形如松,动也不动。
“呵呵,我瞧你能坚持多久。”许褚拍了拍肚子,继续瞧着好戏。
其实看好戏的又仅仅是他一个,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毕竟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就连袁熙都猜测不到太史慈到底想要做什么。
“啊,嘿!”就在头顶大雁经过众人头顶的时候,只听一声猛喝,接着只听得“嘣”的一声弓响,众人头顶上面的那只大雁直往上飞,拍了两下翅膀,忽然从半空里直掉下来。
“砰!”大雁就落在太史慈正前方位置。
太史慈把弓箭收起来,挂在腰上,回头朝着已经惊呆的袁熙道:“将军,不知道我这只大雁,可够入酒否?”
“够,够!”袁熙吞了吞口水,目光呆呆的看着眼身子单薄的太史慈。
他本以为自己拥有两世记忆就已经够神奇的了,可没想到眼前的太史慈居然比自己还要神奇,不用弓箭就能把大雁给射下来。
许褚惊醒过来后,脸色倏的胀|红,上前指着他的弓弩道:“你这弓看着奇怪,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非也!”太史慈再度把碧玉弓取下来,递给他道:“你若是觉得有问题,也可以试一试。”
许褚哪敢去接,一时干干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与眼前的空弦射雁相比,他更觉得自己多什么嘴,无端就要拜一个师傅,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众人各有心思,但是看太史慈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敬畏。
袁熙皱了皱眉头,问太史慈道:“子义,你是如何不用弓箭就能把大雁射下来的?”
太史慈也就是想好好打击一下眼前的壮汉,对于自己未来的主公,他却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当下弯腰道:“将军,其实这不是我的本事大,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只受过箭伤的大雁。”
“受过箭伤?”袁熙心里惊奇,上前两步把他手中几十来斤重的大雁接过来,仔细一看,顿时又对太史慈的印象深了几分。
这只大雁的翅膀处血流浅浅,有着明显的伤痕,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出应该是之前有过箭伤所致。
他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什么,心里虽然对于太史慈更加佩服。
袁熙提高声音,询问道:“这大雁受伤,你怎么知道的?你又如何能确保不用箭支就能把它打下来?”
太史慈恭声道:“这只大雁飞得慢,我刚才站了很久,它才飞过来,而且它叫的声音很悲惨。飞得慢,是因为它受过箭伤,伤口没有愈合,还在作痛;叫得悲惨,因为它离开同伴,孤单失群,得不到帮助。它一听到弦响,心里很害怕,就拼命往高处飞。它一使劲,伤口又裂开了,所以就掉了下来。”
众人之前还有些敬畏,现在一听这么合理的解释,顿时都笑起来。
原来这不是箭法厉害,而是心计厉害,就如老猎手一般。
不过不管旁边的人怎么说,许褚却是左右下不得台阶的。
而太史慈似乎也没有让他下来的意思。
许褚虽为莽汉,却异常重守信诺,板牙一咬,弯腰便拜:“许仲康拜见师傅。”
周围人哈哈大笑,刚才的空弦射雁,哪有眼前的猛汉拜师来的有意思。就这样太史慈稀里糊涂地收了一个挂名徒弟,于是袁熙设宴给太史慈接风,赵云郭嘉陪同,只有许褚一脸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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