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大喜,拉着贾蓉就要快步出门,贾蓉回身躬身一礼,便并着薛蟠乘车离去了。
内屋帘下转出一人来,与薛姨妈道:
“此人并不似传闻的那般目无尊长,骄奢跋扈,倒像是少年老成,处变不惊的性子。“
“宝丫头,你说让你大哥又出去,不会惹出什么是非吧?”薛姨妈还是有些担忧。
薛宝钗摇了摇头,自家兄长的脾性她最是知晓,不出是非机会太小。
……
京都西城,丰乐楼,
丰乐楼乃京城最奢华之酒楼。
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薛蟠带贾蓉在一间雅室坐下,开口便是豪气冲天:
“蓉哥,今日多亏了你,我才能离开那个小院子,憋屈的紧。东府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实是不易,今日我作东道,开怀畅饮,你我二人尽情高乐。”
酒过三巡,吐尽苦水,薛蟠似是又想起什么事来,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见薛蟠如此,贾蓉便开口询问道,“薛大爷可遇到什么难事?”
吃多了酒,薛蟠自是把心中所想都道了出来。
原来他曾在此处吃酒,与此不远便是一处教坊司,
教坊司的后院有一处小院,正是京都第一花魁的住处。
那日他有有幸望见到第一花魁下了马车,虽是轻纱遮面,但那绰约多姿的身段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第一花魁,就算是他家财万贯,也是一面难求。
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佛门讲七苦,只这一眼,薛蟠就尝了好几苦。
聊着聊着,薛蟠还时不时往那个方向看,不断叹息。
贾蓉听闻,便想给薛蟠拿个主意。
若是能满足他这个心愿,不说把薛家在京都的这几间铺子给自己,与自己合作做些生意显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便问:“既然是花魁,定是有门路相见,怎不可能一直住在院子里,教坊司供她生活吧。”
“有门路是有门路,可对我却是死路。”薛蟠脸上的苦涩又多了几分继续道。
“每月十五,她那间小院都会开一次茶围,尽是些世家公子,风流才子,一同吟诗附庸风雅。
我何曾学得这些,上次去了喝了好一肚子茶水。”
贾蓉笑着打趣:“怎地,是那茶很好喝?”
“好喝是好喝,可是喝几壶茶能喝回一千两银子?见面见不得,自是只能喝茶,酒水都无。”
一千两?贾蓉笑不出来了,好家伙这是镶的什么钻,入门费一千两?放到上一世定要告她个诈骗不可。
贾蓉连连叹息,怪不得人家开门吃一月,一月一开门,普通人家一千两银子不得吃几辈子。
见贾蓉一脸惊讶,薛蟠又道:“一千两还得抢嘞,大上个月便没排上我。”
贾蓉缓了缓,嫉妒一个青楼女子做什么,虽然我现在快要穷困潦倒了,但是我精神灵魂富足。
嗯,绝对不是自我安慰。
“作诗作的好就能与花魁相见?”贾蓉问。
“不是,得入了柳姑娘的眼才行,没有入眼的便打发大家都走了。”薛蟠回。
“那可有题材要求?”
“往日并无。”见贾蓉越问越细致,薛蟠疑惑起来,没听说东府贾蓉还会吟诗作对,他不和自己一样饮酒作乐吗。
贾蓉最后问:“柳姑娘名讳?我倒是忘了去。”其实是贾蓉记忆里根本没这个的消息。
“芳名香凝,柳香凝,知道的人不多。还是我上一次在茶围,听世家公子们聊天所说。”
贾蓉望着不远处那一片竹园便有了主意,这花魁也是有自己的性格,那么大的教坊司不住,住在小院里。
像是喜欢与众不同,又喜欢幽静孤僻。
“取笔墨来,下次定叫你见花魁一面。”薛蟠虽是不解,还是赶快吩咐下人取来。
这时候贾蓉才回忆起自己的本行,才有了些用处,用毛笔写字不在话下。
只见纸上一列列写下:
杉竹匝吟径,轩窗更绝尘。
清风生后夜,幽景遍诸邻。
磬断栖禽梦,香凝出定身。
城中有高趣,宁羡赖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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