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襄侯府坐落在京城最尊贵繁华的街道上。
自初代明襄侯跟随太.祖征战天下,得封侯爵,创下赫赫家业。明襄侯府传承至今,已过百年。
现今天下大定,海晏河清。
明襄侯府一直想要改换门庭,于是早早上交虎符,免去皇家猜疑。又将后代子弟送进鸿钧书院读书习文,甚至创办族学,期望通过科举光耀门楣。
然家族的发展又岂能离开皇族的信任?
从龙之功,一朝险中押宝,换来的则是日后泼天富贵,数年荣华。
因此现任侯爷将自己最宠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送进宫给如日中天的大皇子和七皇子做伴读。
又为了讨好圣上,把厌恶的二儿子送进宫给已被皇帝弃如敝屣的五皇子做伴读。
其厚此薄彼之心,昭然若揭。
墨遐出了宫门登上侯府派来的马车时,他那两个由继室生下来的兄弟早就等在了马车里。
见到墨遐明显行动不便的模样,四少爷墨云朝忍不住嘲讽道:“二哥,您的腿这是怎么了?听说你被狗咬了,上次都没能回府。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恢复啊?”
墨遐撑着车壁,好不容易费力地坐下。松了一口气之后斜着眼睛看向墨云朝,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没办法啊,你二哥我可能格外招小动物的喜欢。不仅被狗咬,还容易被犬吠。”
墨云朝脑子比较慢,没反应过来墨遐的意思。望着墨遐揶揄的神色,有些不太理解地看了看自家的兄长。
墨云阳轻轻地咳了咳,拉了拉自家弟弟的衣袖:“阿朝,够了。既然别人不欢迎,我们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说话。”
墨云朝这才明白墨遐在骂他是狗,勃然大怒,看着墨遐:“墨遐,你什么意思?”
墨遐靠在车壁山,闭目养神,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墨云朝一个:“我说了什么吗?墨云朝,随意污蔑兄长可是大不敬。”
墨云朝被墨遐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胸膛起伏,正想上前揪着墨遐的领子质问,却墨云阳拉住:“阿朝,你代表的可是七皇子殿下的颜面。若是随意跟那起子无依无靠之人计较,岂不是让七殿下难堪?更显得我们没度量。”
“那是。”墨遐睁开眼睛,看着墨云阳看似劝慰实则贬低陆尘彰的虚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笑,“古语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我的身份,自然顺理成章地跟着五皇子殿下。不像某些人母亲乃妾室扶正。在族谱宗祠,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
墨云阳没想到墨遐竟是如此不饶人:“墨遐,你……”
“墨云阳,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墨遐看着脸色铁青的墨云阳,慢悠悠道,“你代表的可是大皇子的脸面,殴打原配嫡子。嗯——”
墨遐故意把那个“嗯”转换了好几个语调,生生绕出了个山路十八弯:“让我想想这是个什么罪名。”
墨云朝呼吸一滞。
墨遐笑着闭上眼睛,靠着车壁养神,不再看这两兄弟。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不能拿琼贵妃怎么样,还治不了你们?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地行驶到了明襄侯府。
墨云阳和墨云朝迫不及待地率先下车,手脚利落得仿佛后面有什么野兽在追赶。
墨遐也不想跟他们一道去明襄侯的屋子,凑着那一家子和睦融融的热闹。遂慢悠悠地从车上走了下来,拖着还没完全康复的右腿,费力地朝着老夫人所在的荣安堂走去。
墨遐虽然很讨厌自己这个所谓的祖母和父亲,但是授人话柄的事他是从来不会做的。
还没入宫时他就忍着恶心,每天跑到荣安堂去晨昏定省。入了宫之后,他每次回府第一件事一定是去给老夫人请安,从不落下。任谁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这次墨遐仍像以往一般去了荣安堂。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云看到墨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喜,颇为高傲道:“二少爷,老夫人今儿个身子不适,所以吩咐过,若是你来请安大可不必,磕个头尽尽孝心便是了。”
墨遐正好不想看到老夫人的脸,心下窃喜。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了一句“祖母安康”。
又去明襄侯的院子外装模作样地走了一趟,便果断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