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在漫长的光阴岁月之后,一切尽数都被自然“熔铸”在了其间,化作了这巍峨磅礴的矿脉。
楚维阳从这矿脉上真切的感触到了许多自己熔炼那枚古宝残片时极相类的气韵。
这意味着,这些矿脉的斑斓本质并非是自然生成,而是熔炼古舟的炼材被改换了形与质之后的产物。
这并非是自然而然的景象,而是人为历经自然造化之后的瑰丽!
可是很快,只是这样观瞧着,楚维阳忽地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诚然,面前的一切,瑰丽,磅礴,巍峨,楚维阳能够想到太多太多的词语用在形容这大渊海底的景象上面。
可是当横贯一世的秘辛,当悠然的漫长岁月,当金丹之上的神境真人,当这一切跃升在楚维阳心头的时候,再看去时,楚维阳便骤然生发出了纯粹意犹未尽的感触。
而也正此时,淳于芷的感慨声音透过两人神魂间的牵系,传递入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毕竟,此刻他们仍旧处于神元通感之中,楚维阳所见,便是淳于芷所见。
“怪哉!维阳,你这真形道躯再是如何精妙,真形妙道与开天法兼修,但仍旧仅只是金丹境界罢?这大渊如是磅礴巨力与巨压,那么悠长的岁月光阴之前,神境真人级数的百界云舫,毁了一艘又一艘,怎么偏生你这金丹境界的肉身道躯,都沉底儿了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悚然一惊,进而,果然明白了早先时的意犹未尽之感根源在何处!
这一切的瑰丽、磅礴、巍峨,尽都是对于自己这个金丹境界的修士而言!
于神境真人,于那悠长古史之前的岁月光阴里,这大渊曾经做过的事情,而今的大渊,则远远地有所不足!
“而且……”
也正在楚维阳因之而沉吟思量的时候,淳于芷的声音复又再度的响起,略有些欲言又止。
“而且甚么?”
再开口说话时,淳于芷的声音低沉,浑似是有些底气不足一般。
“维阳,我虽然是将道果寄托在了金红幡旗之上,可是我通晓的是符阵本身,到底不是风水堪舆之道,可而今道果浑一了,总也是相通的。
我这会儿瞧着,总觉得……这两壁山岩上的嶙峋起伏,不大像是一道海渊之底该有的地势,更像是……更像是刚刚你炼入那道须弥灵光之后,道场洞天的须弥‘皱褶’之处延展开来时的样子。
那……好像是某种皱褶,某种重叠,而且真切的与须弥之道有所牵系,毕竟,这古宝残片上都能够有须弥之力淤积的锈迹,没道理这样多的古宝炼材淤积在这里,历经了岁月冲刷,反而教这些宝材的须弥之力尽都跑脱了去。
这里是大渊之地,须弥之力又无法由实转虚,由有转无,已然见底,纵然是如何元气海水冲刷,如何岁月销蚀,如何又还能跑到哪里去?”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几乎愣怔着好长时间没能够说出话来。
“维阳?”
淳于芷又轻声的唤了楚维阳一声,毕竟,依照淳于芷的心性,她几乎从来都不在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上过多的言说些甚么。
而也正是这一声略带些怯意的呼唤声音,将楚维阳从愣怔中唤醒。
“芷姑娘……”这一回,他竟没有喊淳于芷的乳名,一切都好似是回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前,楚维阳那不复喑哑的声音里,满是感慨的情绪:“都已是金丹境界了,在细微末节的关隘之处教我的,仍旧是你啊,芷姑娘!”
这般轻声地感慨着,当楚维阳经过了淳于芷的言说,以地师之道宗师的视角混同着在古宝碎片上所感触到了须弥之道的神韵,在心神之中观照着那灵光闪逝之间所洞见的须弥篆纹时。
再看去,这连绵的山岩,这起起伏伏的嶙峋,便陡然间在楚维阳的眼中变换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当某些皱褶在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之中被延展开来,当那些重叠之处被重新铺陈,当这一切尽数在风水堪舆的层面变化成切实而直观的图录。
这顷刻间,楚维阳看向这狭长矿脉的脸色,便陡然间有了变化。
“这不是甚么大渊之底,这是门户,是一道被扭曲了的门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