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到外象上面来看,五行宗的道子们,其原本匀称的身形已经愈渐得干瘪,乍看去时,浑似是甚么鬼蜮阴物一般,皮包着骨头,只勉强的具备着人形,而其眼眸之间,所洞照着的神魂明光也不再稳定,而是伴随着面前那五行法焰的焰光缭绕,而一同明灭不定起来。
但是对于五行宗的道子们而言,他们身上的变化也并非是纯粹的衰颓本身,倘若只是一味的衰颓,又如何能够支撑起五行黑金这般迅猛的进境,以及如今这愈盛的五行法焰。
在气血与神魂凋敝的同时,他们的道法气机却在膨胀。
是的,分明血祭的过程之中,损耗最甚的应该是五行宗道子们的道法根基本身。
但是偏偏又因着这种血祭的损耗过程本身,反而教五行宗道子们的修为气机猛然间膨胀起来,甚至在五行的生息兜转之间,愈渐得抵至绝巅,甚至隐隐约约之中,有着以蛮横而不讲道理的气势叩开那道门扉的趋势。
起初时楚维阳为之而惊诧,但是很快,道人便洞悉了这其中的奥妙。
事实上,以这些五行宗道子身为天骄的才情,若无有陷身在楚维阳的手中,只以静养与修持而论,跻身丹胎境界实则是水到渠成的时候。
洞入这一境界并不值得惊叹些甚么,关键是洞入的方式。
在楚维阳引导着他们施展出了血祭法之后,哪怕因为五行的生灭,他们的道法根基在不断的重复着增减的过程,但是事实上,这一过程之中,他们道法根基的圆融便已经不复存在。
当道法的浑圆不复存在,无法紧锁内蕴的契机之后,他们被迫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着内外的通感,诚然,这种“破损”本身更容易教他们的道法外泄,但同样的也更容易教磅礴的外力灌涌进来,以他们所难以抵抗的方式,生生的教他们的道法气机膨胀起来。
五行生机之间所产生的那些本质上未经熔炼而虚浮的力量是他们膨胀开来的原动力。
可以说,如今道与法的修为气机上每前进一步,都是以他们昔日浑厚且被夯实的底蕴燃烧作为代价的。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楚维阳能够有所预感,倘若来日的时候,他们真个洞入了丹胎境界,只是跃出这一步,便要将他们一切的根基底蕴尽数耗尽,止步于此,再无法有所寸进。
甚至,因为同比例的气血与神魂的损耗,到了那一步,会否是道途与生机的一同尽头,也很难说得准。
或许彼时再加上五行黑金的熔铸,会真个有类似于“干将”、“莫邪”之故事重演与复刻。
也正因此,楚维阳遂觉得,那看起来甚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器道血祭法,能够这样长久的传承于世,其果真具备着某种奇诡邪异的手段,至少以楚维阳如今的认知开来,这已经不仅仅是纯粹的器道手段。
从五位道子修为的膨胀,再到生机的衰减,从道途的终末,再到最后熔铸时可以预料的“纵身一跃”。
这是某种气机更为紧密的牵系,甚至是涉及到了因果与运数领域的奇诡变化。
这从来都只是一部秘法而已,并非是传闻中的无上法,但却似乎远比寻常的无上法还要具备着莫测的手段,与无法估量的可能。
如是深深地思量着,楚维阳遂暗地里将对于“血祭法”的看重在不断的拔高着,认为在往后的修行路上,可以有更多的侧重与更为高卓的妙用。
但是同样的,前所未有的警醒也在深深地烙印在楚维阳的心神记忆之中,在告诫着楚维阳,不论甚么时候,都不得主动去施展这过分奇诡的“血祭法”。
正好,不久前允函刚刚将病号允平带走,楚维阳遂将五位五行宗的道子还有尚在熔铸过程中的五行黑金,尽数都安置在了这道场洞天内,五行之炁汇聚的枢机节点之处。
许是在这样五炁纷纭的环境之中,一切的进程都会加快,不论是五行黑金的熔炼,还是道子们的“纵身一跃”。
老实说,从探究道与法的角度上论及,楚维阳还是很期待着那样的场面。
而也正此时,忽地,伴随着一道厚重门扉开启的声音,两道高昂且跃动欢鸣的声音自甬道内不断的传响。
一声是真龙吟啸,一声是玉蛇嘶鸣。
而闻听得此声时,罕有的,楚维阳的脸上复又展露出了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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