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便去做。
楚维阳尚还不至于自己吓自己到了连些许的试探与印证都不敢的地步。
只是为了万全起见,楚维阳甚至传递了一道玉简飞书,教齐飞琼分出泰半心神来,隔空为自己护法。
得到了气机的回应之后,原地里,楚维阳遂不再有分毫迟疑,身形自趺坐立身而起的闪瞬间,碧蓝灵光倏忽显照,霎时间,裹着楚维阳的身形拔地而起,下一刹,灵光飞遁时,便已经出了地宫。
再看去时,倏忽间的灵光飞遁之中,楚维阳已经蹈空步虚,立身在了琅霄山顶的五色土法坛上。
扬手时,掌心处那回旋交缠的宝光随即显照出磅礴之象,呼啸的山风之中传出猎猎作响的声势时,便已经是那一面杏黄幡旗被伫立在了五色法坛的天元处。
下一瞬,几乎就在楚维阳的手垂落下来的时候,顺势间便已经是手印捏起,隔空打落的同一时间,原本呼啸着的山风陡然间呜咽起来,伴随着四面八方的道场风水堪舆之力的狂涌,只霎时间,那裹挟而来的狂风便在山巅处回旋着灌涌。
而同一时间,回旋的狂风之中,杏黄幡旗猎猎作响,不住的翻卷之中,繁浩至极的幽寰与戊己篆纹垂落,与那灌涌而来的风水堪舆之力接驳的闪瞬间,紧跟着楚维阳法印的变化,篆纹与风水堪舆之力相融合的同时,诸气如潮水一般散去。
而同样的,伴随着诸气一同散去的,则是那已经含混在了风水堪舆之力中的繁浩篆纹。
从一团融融明光陡然间延展开来,再看去时,楚维阳看的真切,那一枚枚篆纹隔空之间气机牵系着,浑如交织与共鸣一般,似虚似实的气机贯连之中,一道道并不存在的纹路勾勒,再看去时,已然是一道虚幻寂无的《道周图》借助着篆纹,平铺在了整座道场之中。
而那些篆纹,代表着《道周图》的纹路勾勒与相交叠之处的篆纹,此时间正稳稳当当的被缠裹在风水堪舆之力中,朝着道场的四面八方“坠落”去的时候,说来也奇,不偏不倚的,每一道篆纹正落在了那代表着护岛法阵的玉符上面。
于是,无声息之中,是护岛法阵,是那金玉宝塔的一部分,被楚维阳这般用着地师手段贯连,并且在牵系之中,接驳上了这面伫立在五色土法坛上的杏黄幡旗。
道与法很多时候总是互通的,像是罗盘与幡旗,法阵与符阵,堪舆手段与地师秘术。
因而起初时,在这般气机贯连之外,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不过只是纯粹的两面《道周图》在不同显照方式和层面之中的相互印证,除此之外,甚至连养炼的效用而奉欠,更不要说是再有甚么奇诡变化了。
可是紧接着,当楚维阳接连不断的变幻着法印打落的时候,那平和与寻常之中,似是要有甚么变化诞生了。
五色土法坛上,楚维阳披头散发,踏罡步斗之间,一道道法印祭起,或是直直打落在了那面杏黄幡旗上面,或是隔空映照着,锚定了法阵之中的某种变化,某处枢机。
因而,当这种平湖之中酝酿着激涌的平静且奇诡的变化愈演愈烈,当那些极细微的变化在法印之中被不断的调整并且锚定,终于在某一闪瞬间,伴随着冥冥之中一道实则并不存在的脆响声音,楚维阳感觉到了护岛法阵和那面罗盘之间的牵系,被短暂的临时斩断。
于是,同一时间,伴随着切实的嗡鸣声音,海量的玉符交织与共鸣的气韵浑如一道洪流一样,朝着琅霄山巅,朝着五色土法坛,朝着那面杏黄幡旗管涌而至!
回旋的狂风之中,幡旗猎猎作响,一道又一道篆纹裹挟着灵光显照,蔓延而去时,更像是迎着那磅礴气韵洪流灌涌而来的方向,在主动的牵引,在主动的“铺路”。
与此同时,更剧烈的嗡鸣声,从兀自在踏罡步斗间的楚维阳身侧响起。
偏头看去时,是那闪烁着紫金明光,温润如玉的幡旗旗杆。
五色土法坛代替了煞池,杏黄幡旗垂落的篆纹在与法阵共鸣,而紧接着,便是最重要的印证一步,是另一套九元赤文,代替着原本道场中的那套九元赤文。
只是与原本那一套的其灵性本身的养炼极端缓慢截然不同的,是这一套九元赤文之中所蕴含的沛然灵性!
虽然与金玉宝塔的养炼,与道场和煞池的蕴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层面,两条道途。
但是九元赤文本身是没有分毫差别的,连带着那沛然的灵性,也是无法抹煞的!
昔日里,这一套九元赤文,能够贯连支撑起九叠符阵显照寰宇万象!哪怕是再后来,显照《道周图》时,这一套九元赤文都是内里枢机之中的枢机,关隘之上的关隘!
它如今,完完全全具备着承载另一道《道周图》,支撑起道场法阵的底蕴与力量!
哪怕只是借助着纯粹孱弱的气机贯连,哪怕早先时未曾有过分毫的磋磨导致未必有那般相谐。
但变化仍旧在持续着,从贯连到切实的接驳,从交织与共鸣之间,这彼此短暂的融为了一体。
轰——!
幡旗之上,只这一刹那,紫金灵光冲霄而起!
原地里,楚维阳身形折转,早已经同样显出了磅礴之象,屏气凝神的凝视着杏黄幡旗的变化,准备好了随时的出手。
事实上,在一切切实的贯连,在紫金灵光冲霄而起的闪瞬间,楚维阳罕有的,第一次从自己炼得圆融的杏黄幡旗之中,感受到了失控的倾向。
并非是宝器要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