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管清罗荐合,弦惊雪袖迟。逐唱会纤手,听曲动蛾眉。凝情眄堕珥,微睇托含辞。日暮留嘉客,相看爱此时。
一首白玉笛曲,衣袂纷飞作惊鸿舞。
那云袖扬起垂落,那腰肢拧动回旋,翩翩起舞之间,恰似惊鸿艳丽,流光婉转。
少顷,终至于曲终时。
却是不知何时,那原本在偌大道宫的正中央翩翩起舞的人,竟在惊鸿舞蹈的辗转腾挪之间,立身在了楚维阳的侧旁,待得那最后一道曲声回响时,恰恰是师雨亭立身在自己的身侧,背对着自己,反向下腰,正将窈窕浮凸的身段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哪怕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楚维阳都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师雨亭舞动间气喘吁吁的声音,更能够看到她不住地颤抖的身形,还有那羊脂白玉一样洁白的肌肤上不断流淌着的香汗。
而且,早先时在惊鸿舞跳起来的过程之中,伴随着惊鸿袅娜的手舞足蹈,那原本罩在外面的纱衣,早已经随着某一次的腾跃而脱落在了地面上。
此时间,师雨亭只身穿着那单薄的素袍,若只是如此,也仅仅是魅惑而已。
可偏偏许是这舞蹈教人纵情,浑是师雨亭,也用上了全数的心力;又许是本也没有想到今日里还有剑鸣声合奏这一遭,生是教师雨亭这里香汗如雨,打湿了素袍不提,更随着舞步带风,复又教素袍紧贴在了身形上。
于是,那极尽于姣好的风景,便这样全数展露在了楚维阳的眼前。
而也不知这会否是这部舞蹈自古时传承里先贤刻意留下的细节,还是经了这样长久的剑鸣声伴奏,真个到了师雨亭脱力的时候。
还不等楚维阳探看的真切呢,本在下腰的师雨亭,遂直直的倾倒在了楚维阳的怀中。
恰恰正是楚维阳趺坐在原地,这下倒好,恰如宝剑横在膝上一般,这一回,却是师雨亭横陈于膝上了。
这闪瞬间,楚维阳甚是还有些懵懂与恍惚。
仔细想象,剑道的灵物还有泰半在她那儿呢,说是宝剑横膝,似乎也没甚么错。
只是正这样念想着,楚维阳也不禁感叹。
太花里胡哨了……
丹胎境界的约定,可是刚刚师雨亭自己亲口说的,只是瞧着如今这阵仗,许是一来二去,怕等不到楚维阳修持到筑基巅峰的时候了。
倒不是楚维阳心境不稳,实则是这会儿兀自在喘息着的师雨亭,那清澈的眼眸之中,水雾之浓烈,几乎要凝成了水露。
说到底,师雨亭是全须全尾,道法根基分毫不差的九炼丹胎境界的修士!
哪怕她是接续了六长老的路,导致自身的根基与同境界相比不牢稳,尚且不具备叩开门扉的底蕴。
但那是对于同境界修士乃至于更高一步的修士而言。
对于楚维阳而言,却是浑没有甚么分别的。
楚维阳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怕是师雨亭要先给自己几分小小的百花楼参合三元道法的震撼!
于是,楚维阳决定先下手为强,主动出手,给予师雨亭以示警。
只是还不等楚维阳有甚么反应与动作,原地里,却见师雨亭缓缓地扬起手,正捧着山岳,展露出沟壑来,仍旧用那泛着盈盈水光的双眸去看楚维阳这里。
霎时间,楚维阳颇有些不明所以,可紧接着,那眼眸几乎下意识的朝着那姣好风景看去时,却正见得一枚玉简,正藏在沟壑间,只露出些许煞白及至浅金之间渐变的颜色。
以师雨亭这般高邈境界的超卓手法,甚么时候有的这枚玉简,自然是楚维阳无法看清楚的事情。
师雨亭的气息已经喘得匀了些,但她仍旧未曾分说些甚么。
无声息间,两人只一对视,便像是完成了全数的交流。
于是,楚维阳缓缓地伸出手来,将玉简取出。
只是他未曾径直拿起来翻看,反而是递到了另一手上复又凑到了眉眼近前去端看,而原本伸出的手,不知是有意无意,却叩在了绛宫心室处。
到底师雨亭已经倾尽心神,奉上一曲惊鸿舞,楚维阳自然不能失了礼数,眼看得师雨亭脱力,横在自己膝上一时半会儿难以起身,楚维阳遂出手帮忙,抚平这般前辈修士的气血涌动,而因修为差距,若想要其有所明显效用,自然要着力于绛宫心室这般的气血枢机。
又因而《五脏食气精诀》本就是有温养道躯之效用,虽非锻体,但加上境界的差距,实则两人的道躯本也是有着云泥之别。
因而为了梳理的效用能够直抵师雨亭的绛宫心室内,所以楚维阳主动选择了以二十四正剑意以四时回旋映照内周天气血流转,切实的帮助着师雨亭在梳理着四肢百骸。
而许也是明白了楚维阳的好意,师雨亭非但没有拒绝,反而侧了侧身子,教楚维阳那叩在绛宫心室处的手掌把握的更为稳牢了些。
霎时间,浩如烟海的剑气嗡鸣而去,只是也不知是甚么样的缘故,楚维阳明明是在帮着师雨亭梳理四肢百骸的气血,可偏偏这怎么愈是梳理着,反而愈是教师雨亭这儿抖得筛糠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