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本尊,呼魂唤魄。”
“至高至上,至渺至远。”
“庭昌山道宫演灵丹霞元君老母。”
“至高至上,至渺至远。”
“庭昌山道宫演灵丹霞元君老母。”
“至高至上,至渺至远。”
“庭昌山道宫——演灵丹霞元君老母!”
话音落下时,丝丝缕缕的雾霭从银盆里,从那丹浆酒液中蒸腾而起,仿若是方寸须臾之间,有浩渺的云海显照,而随着灵光的渐渐凝聚,似是大日初升,要镇坐在云海中央。
这般观瞧着,忽然间,也不知是想到了甚么,丹霞老母忽地噗嗤一笑,似是欢喜极了,竟笑出声来。
“好孩子,好孩子,杀了奶奶的人,拿了奶奶的道法,这天下之大,这山河之远……好孩子,咱们的因果,是算也算不清啦!”
这般说着,丹霞老母眼前那银盆中,雾霭愈发浓厚,渐渐地,似是有一股生气,从那丹霞神光之中不断的凝聚和酝酿着。
某一瞬间,似是这种变化衍生至了巅峰。
闪瞬间,一道宗师印打落,丹霞老母将手直接深入那几若沸腾的丹浆酒液里,再抽出来的时候,干瘪抽搐的皮肤上全是烫的通红的伤疤,更有不少地方皮肤溃烂,一点点渗出来乌红色的血。
可丹霞老母似是不觉得痛,她反而满是欢喜的看向手中,看向指尖处捏起的那一道灵光。
随着指尖的力道一松。
幽冷的风在密室中回旋着,疏忽间看去时,哪里还有灵光,却是淳于淮懵懵懂懂的魂影,茫然无措的悬在那里。
瞧见了淳于淮的模样。
因是,丹霞老母笑的愈是慈祥。
“好淮儿,可莫说奶奶不心疼你,想尽了办法,还是得教你再活出一条命来!是那镇魔窟的逃囚出手杀的你,来日,你们仍旧有因果要清算呢……”
这般说着,不等那懵懵懂懂的魂影有甚么反应,丹霞老母手一伸,指尖一捏,那显照成形的魂影,陡然间灵光一转,又化作一点真灵,被老母捏在了指尖。
只见她颤颤巍巍的走着,几步路站定在了那冰棺前,这才双手又捏了个阴阳诀,将那一点真灵扣在正中央,就要往冰棺里那女人的眉心按去。
“淮儿,你姑姑只晓得一味乞活,伤了奶奶的心,这往后……山高水长的,你可不许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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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髓河口。
一如来时,清海道人负手而立,而在他的身旁,是谢姜和靳观神情复杂的沉默静立。
看着小儿辈的表情,清海道人反而笑了起来。
“哭丧着脸做甚么?折损子弟的是庭昌山,又不是咱们乾元剑宗,你看,咱们仨不还是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么?
师伯不是那孤注一掷的人,老实说心底里的话,打从一开始教你们往南边走这一趟,师伯就备着你们空手回来的准备呢,其实历劫补经这桩老祖宗留下来的糟烂事儿,谁做成的其实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只要那灵物炼成的是剑器!
只要最后补成的,是开天的剑经!”
说这话的时候,清海道人几乎站在了玉髓河的边沿上,他隔空看向远方,像是隔着这条宽宽河,隔着葱郁的树海,看向那缥缈的天边。
等话音落下,清海道人忽然又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转身看向身旁的谢姜,一翻手的时候,掌心里已经捧出了一枚布满裂纹的剑形玉符。
“这是我师弟、你师尊的证道宝器,既然是你一路南下带在身上的,就由你再带回师门去罢。
师伯我年轻时许是风流太甚,留下许多冤孽因果,临到头竟然是膝下无人的境遇……
你们二师伯身为掌峰,又是大公无私的敦厚性子,当年接位的时候就盟誓,不讲法脉私传,要将你们这些孩子视如亲徒。
如今看,不论这灾劫、这补经最后成甚么样子,截云峰一脉的法统,大约是要落在你们两人的身上了。
要记清楚了,孩子们,剑修的眼里,求得是眼前一时的痛快!求得也是那一世的长生!不论是甚么时候,这口心气儿,不要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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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丘山外,葱郁树海最边沿的那棵树旁。
楚维阳静静地依靠在树干上。
他的不远处,是干松的新土堆成的半人高的坟茔。
在坟茔前,朝着剑宗的方向,有一面阔木雕刻成的碑,碑上写着数个古篆大字——
故剑修马三洞之墓。
这会儿,楚维阳已经静静地依靠在树干上,看着那坟茔,就这样沉默地注视了良久。
这般愣怔之中,某一刻,楚维阳才终于像是回过了神来,他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长剑。
忽地,这个动作教他又是一顿。
噌——
楚维阳抽出了长剑!
入目所见,剑身上明黄与银白二色交杂,复又在熊熊烈焰里煅烧成浑然一体,仔细看去时,那充斥在一枚枚碎片之间的明黄颜色里,灵光兜转间,是雷篆与云纹交替勾连,化作灵光,随着楚维阳的呼吸声,若隐若现。
而那原本暗哑的银白色碎片里,原本的银辉更盛,像是九天流淌的月华之中,开始一点点倒映着星河的斑斓颜色。
最外面的边沿上,一层薄薄的明黄颜色将原本的剑锋包裹,锐利的寒光依旧,复又平添了些许的厚重。
到底是剑修,这般端着看手中的宝剑,楚维阳是越来越欢喜。
情不自禁一样,楚维阳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剑脊,抚摸着那明黄与银白之间并不存在的交替痕迹,许是灵韵太盛,只两三息的时间,宝剑的剑身便陡然颤抖嗡鸣起来。
随即,是恍若惊雷一般的怒音,顺着那一道道法剑禁制,响彻在楚维阳的心神之间。
“楚!维!阳!”
“你最好——做点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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