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姜来儿的名字就知道，她家里的父母绝对是想儿子想疯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得到一个儿子，甚至女儿刚出生，就希望用她的名字招来一个儿子。

而且20年前的村子里，无论什么都很匮乏。

包括道德廉耻都极其匮乏！

有半夜爬进老太太房里企图不轨的，有大嫂跟小叔子搅和到一起的，还有家里穷丈夫又懒的女人卖身给村头老光棍，获得一点钱财养活一家人的……

苏媚的语气平淡无波，可越是平静，沈焰就越是觉得揪心。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村子里，有一个40来岁的老光棍，突然有一天，他不知从哪里牵回来一个流浪女人，那个女人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两人就这么生活在一起。”

“我跟姜来儿还有时绣绣每天去上学，都会经过那个老光棍，很多次都遇上不同的男人从他家里出来……直到后来，那个女人怀孕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我们才听说，那老光棍在拿流浪女人挣钱。”

“流浪女人怀孕，老光棍却并不想她将孩子生下来，于是私下里给她用了打胎的草药。但是因为剂量控制的不对，当时就血崩了。那时候我们三个都年纪小，正好赶上放假，就跑过去看热闹。”

“很多很多血，全都汇聚在地上，她穿着一条很破旧的裙子，裙子上面也全是血。就像被车撞伤了的狗，在地上拖着两条腿爬，所到之处，就是两条血路。当时我站得很近，她用沾满了血的手来抓我，好像是在求救……”

“媚媚，别说了。”

沈焰将苏媚牢牢抱住，也不知道心怎么会这么痛。

他只知道她以前过得辛苦，却从来没想过竟然会辛苦成这样。每当他以为自己对她已经算了解时，她所透露出的些许苦难，总能刷新他的认知！

“沈先生，你是不想听吗？”苏媚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沈焰。

沈焰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我不是不想听，我是害怕继续听下去，我怕你想起以前的事会难过，更有些痛恨我自己无能……没有早点遇上你。”

“早点遇上又能如何，你喜欢的也不一定是我，或者，我喜欢的也不一定是你。”

更早一些遇上，他心里有他的叶水谣。

而她心里，也有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反正，那个流浪女人流产时的场景，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毕竟那天看过之后，我一连做了一个月噩梦。而且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村子里出现过，都说她死了，被老光棍随便埋了个地方。”

“所以你在这里的小山村，看到那个被铁链拴起来的女人，才会这么不顾一切？”

沈焰瞬间了然。

这大抵就是心理阴影，她幼年时没办法对那个流浪女人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看她满身是血，奄奄一息。

长大后，再遇上跟流浪女人相似经历的，便会忍不住伸出援手，弥补幼年时的遗憾。

“一半一半吧。”

苏媚垂眸，眼底满是苦涩。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流浪女人，还是因为姜来儿……

流浪女人在的时候，村子里很多男人都对她伸出恶魔之爪。

她不在村子里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就将龌龊心思放在了其他女孩子身上，尤其是那些本就不受家里待见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