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终于完全消散,原本人来人往的惠灵顿医院也终于归于寂静。
在第三层楼的过道上,哨兵们努力支撑着眼皮让自己不要睡着,但是已经经过一天的守备,他们的精神紧张感已经达到了极点,驱不散的倦意在他们的大脑中萦绕着。
在医院的大厅前,一辆出租车快速的停下,身着黑袍的男人信步从车上走下,用戴着手套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叠钞票:“这些全部都是你的,别告诉别人见过。”
司机忙迭不已地连声感激,欣然拿走了男人手上的钞票。男人转身离去,嘴角勾起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刚刚接过钞票的司机则痛苦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血沫从他的嘴中涌了出来。
“我还是不太相信你。”男人在走上大厅的楼梯前停下了脚步,“所以只好让你和真相永远的都埋藏在黑暗中吧。”
司机痛苦的翻滚着身体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手指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他的双眼圆睁着,鲜血从眼角流下,在最后的一轮挣扎之后,他终于静静地断了气。
“果然这毒药的毒性可真是大呀。”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尸体,“虽然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理由,请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
男人推门而入,把已经趴在前台快要睡着的护士都吓了一跳。“先生,现在只有急诊室还在上班。”护士虽然满腹牢骚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如果您是其他疾病的话,可能必须要等到明天早上。”
“我不是来看病的。”男人一只手倚在桌台上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吗?”护士回答,“请问您要找谁呢?”
“找一个重症患者。”男人漫不经心地比划着手指,“叫做肖尔·罗伯特,我找他有急事。”
“肖尔·罗伯特,请稍等一下让我查询。”护士边说边低头看着电脑屏幕,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很抱歉,先生。你要找的这个人并不在我们的医院中,资料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显示。”
“想来也应该这样。”男人好像在自言自语,“那就只能让我自己去找了,麻烦你了。”
“请等一下,先生。”护士伸手拦住了他,“没有经过允许是不可以随便去找人的,而且您至少应该先出示您的资料,然后才可以判定是否允许探视。”
“真是烦人啊!”男人露出了不高兴的脸色,但还是嘟哝着伸手摸向了后腰。“那我就登记一下吧,毕竟要合乎规矩。”他这样说。
护士虽然心中对这个男人有无限的反感,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男人从背后猛地抽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她的面前只是微微的一划,顷刻间她感觉到脖颈一凉,当他伸手摸向脖子的时候,却发现双手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一切都合乎规矩。”男人看着面前的护士缓缓地瘫软下去,“一切都合乎黑暗中的规矩。”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把沾满血液的短剑,虽然看似朴素无奇,但是刀刃上那闪烁着的银白光泽则证明了这是一把危险而又致命的杀戮工具。
“明明不想杀人的。”男人看着尸体,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怜悯。“非要让我牵扯到无辜人的命吗,真是让人感到不愉快。”
男人边说边又从腰后拔出了另一把与手中完全相同的短剑,剑柄在他的手中旋转了几圈,然后他才重新调整成格杀的姿势。“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他扭动着脖子,骨骼之间相互摩擦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今天就让我好好的运动运动吧。”
男人走上了楼梯,硬质军靴在楼梯上发出了“咔哒”的声响,但是夜已经深了,医院中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这种微小的噪音根本不足以引起别人的关注。
但雷克斯·菲尔德却是唯独没有睡着的那个人,从男人进入大厅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几乎让他无法喘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克斯在走廊上徘徊着,“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吗,这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究竟是什么?”
他越发觉得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样,实在不堪其扰的他只能冲到卫生间中不停地用冷水缓解精神上的紧张感。
水珠从他的脸上流下,但冰冷的水温却并没有缓解他的症状,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夹杂着认真的杀意正在向他逼近。
“咔哒,咔哒。”男人的军靴声终于在楼梯口响起,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哨兵却还是强撑起了精神拦住了他。“这里不能进。”白天拦住雷文的那个小伙子打着哈欠说,“如果想要进入的话,必须要有特批的命令。”
“又要什么命令?”哨兵揉着惺忪的睡眼并没有看见男人手中双持的短剑,而男人却语气轻松地问道。
“就是那个呀。”哨兵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走上前去想要进一步询问,却感觉胸口传来了一阵突如急来刺痛感。
哨兵低头看去,却发现一把短剑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他大张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像是被砍倒的树木一样仰面倒下。
他倒下的声音惊醒了其他正在打盹的哨兵们,看到自己的同袍倒下,他们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武器,但是时间已经太迟了。
男人轻漫的步伐像是跳华尔兹一样,又譬如莫扎特的《安魂曲》一般如此的优雅致命。短剑轻挥,似一阵冷酷的风吹过,顷刻间敌人尽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