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止一首?”鹿游顿时大喜过望,用力拍了拍侯飞白的肩膀,“好兄弟,不要让他们看扁了执刀郎!”
众士子一听,好家伙,刀郎馆的执刀郎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吗?
“红豆生南国……”
侯飞白踱步,念出第一句。
鹿游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要作诗,不是让你背诗!”
“这是国师的诗!执刀郎果然无才!”
“这傻小子,怕是都不知道勾栏诗词都是原创吧?”
众士子也纷纷起哄。
连巧云也脸色不愉,若背首诗就能成为老娘的入幕之宾,那老娘也未免太不值钱。
侯飞白闻言大惊,怎么又是这位神秘的国师!
自己刚到大荒妖界那会,念了句“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也被白朵儿说是国师的诗,现在这首《相思》,居然也成了国师的诗?还有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位国师,到底什么来头?!
侯飞白脑子飞速转起来,前两首都是人间界大宁皇朝的诗,后一首词是大雍皇朝前期的词。记得在一次闲聊中,白朵儿曾说过,那位国师是两千多年前就存在的妖物了,实在不行就只能来首大雍皇朝中后期的词试试了。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诗?”
“对呀对呀,没有就不要在这装蒜!”
“还不止一首,就这?”
“靠背诗,我能背几百首呢!”
众士子见侯飞白没有动静了,又开启了嘲讽模式。
鹿游脸上挂不住,拉着侯飞白的胳膊,道:“实在不行,咱先撤。”
侯飞白这才回过神来,拨开鹿游的手,道:“执刀郎从不会被看扁!听我这一首!”
听侯飞白又要念诗,所有妖物顿时又安静下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一口气念完上阙,侯飞白顿了顿,偷瞄众妖的反应,若再被抓包抄诗,恐怕就只能跑路了。
好在这一首词,大家都没听过。
“这是一首词!上阙意境极佳!”
作为醉花楼第二把交椅的小娘子,巧云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即便写不出多么高明的,欣赏能力却还是有的。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一名士子咀嚼着这一句,“这看似一问一答,恰恰将那种相思、期盼写上了心头。”
侯飞白微微一笑,单手背在身后,继续念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侯飞白话音刚落,巧云顿时眼眶就红了,冲过去一把拉住侯飞白,将半个身子挂在侯飞白的身上,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流着泪,激动地叫道:“郎君!巧云要谢过郎君,倘若将来巧云能名垂青史,定是郎君的功劳。”
侯飞白想到了一件事,在古代九州,风流才子与青楼花魁之间那也是彼此成就的,像那位被神秘国师剽窃的柳三变,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么接下来……既然这位巧云在诗词造诣方面不是一个花架子,恐怕小飞白今晚有场劫难呀!
念及此,侯飞白挣开巧云的手,从桌上捞起一只酒壶,仰头灌下几口,又随手丢下酒壶,“在下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侯飞白出了纤云馆,身后众多士子才轰然出声。
“好词!”
这声音,就仿佛一股热浪从纤云馆冲出,甚至醉花楼外都能听到,路过的妖物不禁愕然,而后停下脚步。
而纤云馆已经闹翻了天!
自从两千多年前,国师在万妖国掀起一股诗词狂潮之后,大荒妖界的权贵们,勾栏的姑娘们已经疯狂迷恋上这一文化。
甚至万妖国的取士,都已经彻底走上了重诗词的路子。
鹿游一拍桌子,豪爽地笑了几声,然后一拍案几,骂道:“贼厮鸟!这就是我执刀郎的诗词!你等可能比?”
即便巧云对侯飞白表示出了明显的好感,甚至想要主动投怀送抱,但侯飞白帮自己和刀郎馆出了这口恶气,鹿游也不想计较了,毕竟这月港城的勾栏那么多,比巧云更美的也不少。
突然,醉花楼响起古琴之声。
“哎呀,快看,是林奴儿出来了!”
有士子惊讶地喊道,那模样像极了人间界见到女神出场的小粉丝。
林奴儿,醉花楼真正的头牌花魁,据说是白蛇妖,号称诗琴双绝的存在。
“刚才念词的是谁?”
林奴儿怀抱古琴,柔声问道。
鹿游看到林奴儿,忍不住想到,还好失了巧云,这林奴儿岂不是更好?
随即,鹿游猛地一拍大腿:“哎呀!那家伙跑了!”
林奴儿愕然,还有这样诗酒相会的打茶围?作了一首堪称千古名篇的词,然后没有成为入幕之宾而是跑了?
她惊讶中带着羡慕地看向巧云。
巧云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难道我不足以让他想要一亲芳泽吗?”
她自负多才多艺,而且美貌非常,被许多妖物追捧,一掷千灵只求亲近而不得。
可此刻,一名红衣刀郎却视她若无物,就像是随手丢弃了一个草芥般的随意,这……
难道他看不上我?
不。
能作出这等绝妙相思句的男妖,不会那等浅薄。
那么我愿意自荐枕席,他为何不肯?
难道?
他不肯借此来睡我,这一定是怜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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