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的体质百里挑一,利用得好能让对手一败涂地。”
他回眸,眼神清淡无波。
“我出生在一个学武的世家里,父亲有心让独女继承大体,但是我自小就比不上师兄弟,我相信勤能补拙,别人入睡我练功,可是天资这一块,连父亲都说,我确实不是学武的料。”她一脸真挚,面色坦然,“所以我从来没有做过江湖高手的梦想,如今的我只想不枉此生,闯荡江湖罢了。”
“要说闯荡江湖,那也不是非要一路穷游。”云洛勾着笑,“这一趟从魔教什么都不图,就只带着半条命回去,怪不得全幽要追出来问你确认。”
“那不是看不上他们的东西,把暗宫高姿态为你做足些,不过......”少女挤挤眼,“看,我走之前特意取的。”
在少女摊开的手心里,赫然放着那支白玉簪。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娘给你的,拿去收好吧。”
云洛没吭声,对上她的眼。
正在这时,马车一阵颠簸,复又归为平静。
若琪正准备掀开帘子出去看看情况,立即被云洛拉起,跃出马车外。
果然驾车的马夫已经被袭击。
说时迟,那时快,数把箭矢直插入车帘内。
想必如若刚刚多逗留马车内片刻,便会躲闪不及。
树影微动,草丛中暗影悄然冒出,每一招都招里藏招,式中套式,俨然身手极佳,云洛身体并未恢复,几人进攻下来,额上满是汗珠,他动作迅疾,轻叱一声,将身后护着的若琪推向马匹,抖动缰绳。
“你先走。”
“那你呢?”若琪忙抓住他衣衫,“你也上来。”
对方瞅准空隙,几人竟欲拦住马车,并不念战。
他们要的是若琪!
云洛心中一紧,不由得跟着纵路上马,带着少女向前狂奔,专挑树丛间穿梭。
后面几人眼见追不上,举起弓,投去寒光。
云洛手持缰绳,后面的人穷追不放,突然,他身体向若琪靠近,有浓浓的血腥味顺着他的脖颈滴在少女的脸颊上。
“你受伤了?”若琪大惊,侧头一看,几把明厉的箭刺过他的脖侧,衣襟已然湿透,后背的情况还不知怎样。
“听清楚,十步开外有一个悬崖,目测不宽,你骑着马应该可以跃过去,然后就不停地向前奔,我来引开他们。”
他从怀里拿了一样东西交给少女。
“保重。”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人酸楚,说完便侧身下马,跳下悬崖。
若琪在颤抖中张大眼睛,回头望着黑漆漆的悬崖,嘶心裂肺地喊道:“云洛!”
“没死呀?”
一个面色微黑的姑娘放下手中的竹筐,粗粝的手放在对方鼻息间探了探,若有所思道。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落下来的少女。
材质很不错的衣服,又脏又破;
看似年轻的小脸上,全是伤口和污痕;
一张微动的小嘴,干裂得起皮,看起来要脱水了。
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眼睛,亮得分明。
此刻,这澄澈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落下来的,被人害的?”
“这是哪里?”少女艰难地发出声音,“我竟然没死。”
少女展开被石砾磨得伤痕道道的双手,自云洛掉下悬崖后,她一直策马不停向前奔去,跑了数公里,在路边一个驿站躲了两三天风头,便回身来到悬崖边,她慢慢爬下悬崖,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好几次山体滑坡,她都差点丧命。
最后一次只记得她太瞌睡了,头脑昏沉,手也使不上力,便控制不住地掉到现在的这个地方。
她想站起身来,无奈腿折,可能腰也受伤了,站不起身。
在这个黑皮肤姑娘眼里,眼前的若琪似乎有些痴傻,这个摔伤的少女第一件事便是在身边一堆死人骨头堆里翻来翻去,似乎在寻找人。
难道还能认出熟人的骨头不是?
她摇摇头,懒得理会,自顾离开。
“等等!”只听见那少女用嘶哑的声音呼唤她。
她不得不转过身来。
“我的那根玉簪子,你可看见?”
“这根吗?”阳光下,玉簪子遍体通透,闪着夺目的光芒,也正是这处光芒,让自己在一大堆死人骨头里发现了这个摔下来的少女。
若琪看到对方手中举着的玉簪子,急忙点头:“就是这根,它对我很重要......”
“现在再重要也没有用了,你摔成这样只能等死了。”黑肤姑娘叹了口气,“你就当做个好事,送给我吧。”
说完,她从身上背着的筐子里拿了些干粮和水,放在少女身旁。
“这些比簪子更重要,还能让你多活些日子。”
说完,头也不回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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