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保表面对刘家快手仿佛漫不在意,内心深处却甚感佩服,杨家祖传拳法包罗万象,其中也有以快致快的厉害拳招,然而与迅若奔雷的刘家快手相比还是稍逊半筹。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若不是刘贵明功力不够,难把刘家快手威力发挥到极致,自己说不定有些应付为难。
他仗着武功造诣比刘贵明高明许多,有意只是闪避绝不还手,瞧着刘贵明把七十二路刘家快手施展完毕,见他从头到脚再次打起,晓得已经黔驴技穷,微笑道:「刘大哥打了这么久,也该轮到兄弟还手了。」
站定身子不再闪避,见刘贵明一招「晴天霹雳」双拳如雷轰至,不躲不闪捏紧拳头对轰上去,嘴里笑道:「刘家快手招式虽妙,无奈刘大哥功力不足,遇上高手——不好!」
说到最后突地一声惊呼,原来刘贵明武功本就远逊杨天保,接连攻了半个多时辰早感内息不续,为了脸面强自支撑,以硬碰硬相互对轰,哪禁得住杨天保的天生神力,拳头甫一接触就感觉难以抗拒的巨力排山倒海轰将过来,喉咙发甜哇地吐出大口鲜血,身子不由自主如同纸鸢凌空飞起,在半空打了个转便头上脚下石头般跌落悬崖。
杨天保躲在松后窥探刘贵明与陈兴华对招,料想以刘贵明功夫能够抵得住自己三成功力,哪料刘贵明激战良久早就精疲力尽,以硬碰硬竟被当头一拳轰飞出去,眼睁睁就要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杨天保知道刘贵明不是东洋武士,自也没有置之死地的想法,眼见矮壮身躯如同落石从空中急坠而下,半个身子瞬间就要跌下悬崖,杨天保不暇思索猛喝一声,纵身跃起双足牢牢钉在悬崖边缘,左手疾伸抓住小腿,想将刘贵明从悬崖扯将回来。
他武功深湛出手迅捷,原本可以把刘贵明救将回来,无奈陈兴华一直站在旁边凝神戒备,见刘贵明遇险坠崖想也不想急忙冲出,伸手也欲救回刘贵明,见杨天保突地挡在前面急忙收步,使力之下哪里还来得及,竹杆般的瘦削身子好巧不巧撞中杨天保背心。
杨天保原本半个身子已探出悬崖之上,哪禁得住陈兴华从后猛力冲撞,登时也是立足不定,大叫一声跟着跌下深渊。
饶是如此左手依旧紧紧抓住刘贵明小腿,宁死兀自不肯松开。
陈兴华得杨天保阻挡勉强使千斤坠顿住脚步,眼见杨天保出手救人却被自己误打误撞撞落悬崖,心里不自禁又悔又恨,大叫一声伸手去抓杨天保,想将两人一齐拖将回来。
只是两人下跌之势何其猛烈,陈兴华武功未至大成,双手虽然牢牢抱住杨天保小腿,惊呼声中身子已被巨力带动,身不由己跟着跌将出去。
三人宛若冰糖葫芦窜成一团,前后相连跌落悬崖。
杨天保出道以来经历过不少风浪,从未有此次这般凶险,只觉耳边风声虎虎急速下坠,知道峭壁高逾千仞,跌将下去必成摔成肉酱,他心中焦急却是神智清醒,左手牢牢抓住刘贵明小腿,右手伸出不住向周围抓摸,忽地斜眼瞥见一团黑影从身边闪过,也无余暇理会究竟是何物事,右手疾伸死死抓住。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杨天保感觉手心一阵刺疼,下坠之势却是稍缓,百忙之中瞥见抓住的原来是株青翠古松,枝干弯曲夭矫多节,不晓得在悬崖上生长了多久,枝节刚好探过杨天保身边,侥幸抓住免了坠崖之危。
杨天保浑身都惊出身冷汗,见枝节虽粗禁不住巨力瞬间折成两截,自己抓着半截松枝继续下落,这辰光哪肯放过稍纵即逝的保命机会,体内真气流动施展绝世武功,霹雳巨喝声中浑身骨节咯咯作响,右臂莫名长出一截,刚好抓在古松主干之上,借力上弹想要跃将上去。
陈兴华原本双手牢牢抱住杨天保小腿,被杨天保用力一蹬立时松开,如同落石笔直坠将
下去。
杨天保身子刚要纵上古松,瞥见又是一团人影从身边坠落,想也不想伸手疾抓,忘记右手抓在古松主干之上,虽然将陈兴华小腿一把抓住,原本上纵的身子被下坠之势带动,身不由已重新跌将下去。
幸亏这时已稍得借力,杨天保两手牢牢抓着两人无法使劲,双腿立即使了招乌龙摆尾,凌空盘绞古松枝干,头下脚下倒挂悬崖,随着山风呼啸不停摇晃。
杨天保虽然号称神拳无敌,自幼就是天生巨力罕逢敌手,然而人力毕竟有时而穷,身子倒悬手抓两人,武功再是高强也无法带着数百斤重量倒翻上古松,他天生侠义心肠,不肯抛却两人自顾性命,只得双腿死死绞缠古松枝干,脑里急速筹思救命之策。
古松枝干约有碗口大小,扎根峭壁甚是牢固,却也吃不住三人重量,峭壁泥沙扑簌簌细雨般落下,眼看就要被连根拔起。
陈兴华刘贵明神智渐渐恢复清醒,见杨天保仗义相救全都感动莫名,陈兴华颤声道:「杨大哥,松树吃不消三人重量,小弟请你这就放手,免得一齐摔落无辜丧命。」
转头向刘贵明苦笑道:「刘大哥,你我斗剑还没有分出结果,待会到了奈何桥重新比过,哪个赢了哪个就先喝孟婆汤重新投胎。」
刘贵明身子倒悬如同风干腊肉甩来甩去,神情却是漫不在乎,哈哈笑道:「兄弟说得不错,哪个赢了哪个先行投胎做人。老子下辈子就投胎南洋陈家,替兄弟送终尽孝,兄弟你也要投胎到俺家,养俺老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