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返身决战以一敌五绝无胜算,埃斯巴望着海天一色的浩瀚海面,转了转眼珠下令掉舵向东,越过海峡中线就进入福建海域,指望明郑战舰投鼠忌器不敢追赶,自己就能侥幸逃出生天。
刘国轩立在船头默默思索,负责瞭望的水师军官奔过来禀报,“红毛鬼战舰已越过海峡中线逃入满洲海域,是否还要继续追赶?”
海峡中线是明郑与满清的默认军事分界线,自从明郑水师执行战略收缩,从不轻易越过海峡中线以免招惹事端。
正在沉思的刘国轩怔了怔,还没答话刘俊虎就已抢着道:“为啥不追,追到漳州都要击沉红毛鬼战舰,看他奶奶的以后还敢不敢窜到台湾张牙舞爪!”
水师军官咧嘴向刘俊虎笑了笑,目光炯炯望住刘国轩等待命令,刘国轩举起千里镜向冒险号望了望,当即明白埃斯巴的意图,沉吟片刻吩咐道:“分出三艘战舰绕道拦截,前后夹击务必截住红毛鬼战舰。”
顿了一顿道:“若是遇到鞑子战舰立即退回,避免造成误会引发战争。”
水师军官答应一声下去传令,刘俊虎听老爹命令遇到鞑子战舰不战而退,畏敌怯战自损威风,忍不住变色道:“鞑子战舰哪是大明战舰的敌手,爹爹下令遇敌退缩,未免太长鞑子气焰!”
冷瞥了眼一心求战没有政治头脑的儿子,刘国轩在心里暗叹口气,训斥道:“朝廷派出使者前往漳州和谈,寄望谈判成功自保台湾,这辰光怎能与鞑子战舰发生冲突,误了和谈大事。”
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施琅驻扎漳州虎视眈眈早就想要出兵灭台,明郑内部却是党争激烈士气低落,如此境况收兵自保尚嫌不足,哪能主动惹事挑起战争。
海峡中线不过是地理上的分界线随时可以越过,施琅想要挑起战争缺的只是光明正大的借口,明郑水师眼下势弱,绝不能授敌以柄自落口实。
望着狼狈奔逃的冒险号,刘国轩思索的却是和战大局,沟壑纵横的沙砺老脸布满严霜。
埃斯巴指挥冒险号全速遁逃七八海里,见明郑战舰依旧紧追不舍暗自叫苦,正在琢磨如何设法摆脱追击,忽听甲板人声喧哗,有水手高叫道:“船,前面有战舰驶将过来!”
听到有战舰拦路埃斯巴骇得面无人色,急忙抢到船头抓过千里镜注目观看,果见一艘六桅巨船急驶而来,镜片里一面郑字黄旗映入眼帘。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见对面航船桅杆高处悬挂郑字黄旗,在海风吹拂下猎猎漫卷,分外引人注目。
再把千里镜向下移动,清晰望见一名身穿大红官袍的白净老者站在船头,正与另一名青袍官员指指点点,神情紧张仿佛交谈些什么。
埃斯巴终于明白狩猎之旅弄出大乌龙,想起忠勇牺牲的荷兰皇家海军官兵不由心痛如绞,回头望向半海里外急速追来的明郑战舰,犹豫片刻绝然下令,“装炮瞄准使团座船,务必击沉绝对不准放过!”
眼前蓦地闪现远在阿姆斯特丹的娇憨未婚妻艾丽丝的俏丽面容,随即被准岳父艾克尔克铁血无情的冰冷目光替代,荷兰帝国远东舰队未来的希望之星埃斯巴上校目光决然,咬牙切齿盯住急速转舵避让的使团座船,下达了誓死攻击的命令。
刘国轩闭目沉思,想起与冯锡范多年的恩怨情仇,左思右想一时拿不定主意。
耳边忽地听到隆隆炮响,刘国轩愕然抬眼望去,见前面狼狈逃窜的冒险号突地放缓速度,侧舷炮口轰出大团火花,流星坠地倾泻洒向急速转舵避让的使团座船,夕阳映照下仿佛璀璨晚霞闪耀绚丽金光。
高高悬挂桅杆的郑字黄旗被掠过炮弹击出破洞,兀自猎猎飘扬迎风舞动,映入刘国轩眸中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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