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以为周边没人,絮絮叨叨相互诉说女儿心思,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方才起身慢慢走向青布小轿,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徐国难躲在树林听得一清二楚。Z.br>
画屏手中花环已经编好,笑嘻嘻戴到黄淑娥头上,拍手赞道:「小姐你戴上花环真是好看,依小婢说还是找个英俊相公嫁了,男欢女爱称心如意,犯不着呷咸菜敲木鱼做师太过清苦日子。」
黄淑娥扯落花环掷到地上,粉脸通红嗔道:「胡说些什么,既然出家就要远离红尘斩断俗缘,若连清苦日子都熬受不得,哪有可能替黄府先祖赎尽无边罪孽。」
抬头望向高矗丘坡的泥黄色尼庵,眸光现出向往,轻声自语道:「不知慧丰大师肯不肯收留苦命女在庵里出家,如若不肯怎生是好。」
画屏俯身拾起花环戴到自己头上,见小姐担心静心庵慧丰大师不肯收留剃度,哑然失笑道:「小姐担心个啥子,慧丰主持可是出了名见钱眼开,你只要多许她百来两银子,保证她一口答应绝不推辞……」
她唠唠叨叨还要述说,黄淑娥听得大惊失色,慌忙捂住嘴巴低斥道:「莫要胡言乱语亵渎神灵,慧丰大师佛法精湛修为高深,若被旁人晓得有你苦日子过。」
合什望天祝祷道:「画屏年幼不懂事过往神佛切莫当真,若有惩戒全都由苦命女承受。」
画屏撇嘴有些不服,刚想说出慧师大师之所以与豪门巨室闺阁千金时常往来,目的就在于巧言令色诈取钱财,忽然听到树林深处一声马嘶,抬眼望见低头吃草的黄骠马,骇得俏面失色,拉了把黄淑娥悄声道:「小姐——林里藏得有人。」
黄淑娥当然也瞧见黄骠马,想到自己的闺阁言语可能都无意落入旁人耳中,芳心砰砰乱跳羞得面颊通红,拉扯画屏捂面急走,再也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徐国难见青布小轿抬着黄淑娥顺着石径急急走向静心庵,心里有些为看破红尘决意出家的黄淑娥感到可惜,生怕等会有人起疑前来树林察看,起身牵过马缰就要避到树林深处,却见黄骠马鬃毛披散神情委顿,翘起马尾时不时喷出大股黄汤样的稀屎,不复往昔雄健。
徐国难吃了一惊,忽地闻到臭气扑鼻,低头望见草丛淋淋漓漓撒满稀屎,显然都是黄骠马低头吃草之际喷洒而出,想必误吃了不干净马料,难怪马蹄虚浮有气无力。
暗自叫了声有鬼,徐国难蹙眉思忖片刻悟过神来,必是姚国泰生怕自己乘马逃脱,暗中吩咐王四喂马吃料故意添加了巴豆之类的泄药,让黄骠马无力奔驰以便拿捕。
骂了声好狡狯的***走狗,徐国难从怀里掏出粒丹药喂黄骠马吃下,他早就提防施世轩派遣探事跟踪缉捕,随身携带各种必备丹药,喂给黄骠马的培元丹虽然不太对症,好歹总算聊胜于无。
徐国难不晓得姚国泰已被施世轩派遣的杀手暗箭狙杀,便衫探事惶惶不安早就乱成一团,担心便衫探事跟踪追赶,牵着黄骠马急步翻山越岭,直到瞧不见人烟方才停步休息。
姚国泰既已暗中喂食黄骠马泄药,保不定也会对放在马背的干粮袋下手,徐国难丝毫不敢大意,过了会见黄骠马精神渐复,想必当时吃下马料不多,心里暗叫侥幸,当即取出药物用清水化开涂抹马毛,不多时黄骠马变换颜色成了枣红马,若不仔细观察发现不了端倪。
徐国难易容化装成为憨厚老汉,胡须花白粗布灰衫,把原有衣物全都一火焚之,牵着黄骠马出林寻到户偏僻农家,取出一两碎银寄存马匹,转身大踏步向漳州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