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难神色不变,听施世轩续道:「韩富贵说徐国难佥事化装十分巧妙,他原本万万辨认不出。只是徐佥事那日在旗兵斗殴时突地发声大喊,忘记遮掩原来声音。韩富贵常年赌博耳力极精,听过声音从不会忘记,因此碰巧认将出来。」
说到这里施世轩故意顿了顿,目光如电观察徐国难表情变化。
徐国难陡地想起招贤巷号召旗兵冲锋确实发声大喊,想不到就此落入有心人耳中露出踪迹,心中着实有些懊悔,面上却是神色不变,微笑道:「好得很,想不到韩富贵居然有这手高明本事,施统领应该给予重赏才是。」
施世轩点头道:「塔卜利先生说的不错。韩富贵与徐国难无冤无仇,举报告密是为了贪图重赏。说来也是可笑,韩富贵耳力极精,赌术却烂得一塌糊涂,归顺大清还是终日厮混赌馆,欠了一屁股烂债,为了领赏还债才出首举报。」
偷眼窥视徐国难面部表情,见他依旧不动声色,昂然道:「世轩生平最瞧不起那些贪利忘义,见钱眼开的滥赌鬼,韩富贵既然贪图重赏出首举报,世轩便满足心愿赏了一碗刀头面,让他前往阴间找阎罗王赌博,说不定能够凭借耳力在阎罗王那里得些意外好处。」
听到这话徐国难大出意料,情不自禁啊了一声,随即省悟过来,干笑道:「你出手杀了韩富贵,没有人证怎能举报告发徐国难?」
举杯浅浅抿了一口,施世轩微笑道:「我以前在京师跟六扇门总捕头韩老爷子学习侦缉刺探,有一句话记得很清楚,间谍细作除非永远冬眠,否则只要有所行动,总会落到有心人眼里露出破绽。」
「韩富贵既已指出怀疑对象,世轩当然要溯源追踪,从头到尾细查一遍,终于查明徐国难佥事化名塔卜利隐身旗营,暗地里挑拨离间,挑动哈善将军与施军门恶斗,施展手腕于无形之间,世轩真地十分佩服!」.br>
向着徐国难拱手施礼,满面都是钦佩神色,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听施世轩一口叫破自己身份,徐国难面色微沉,忍不住就要拔刀长身而起。
不过他晓得施世轩既然公然请自己喝茶,敢于当面揭破身份,必已做好充足准备,拔刀砍杀只能徒增笑柄。
强抑拔刀砍杀恶念,徐国难鼓掌微笑道:「讲的好精采故事,既然如此施统领为何不向哈善将军告发,或者带人当众拿下塔卜利,凭借侦缉处探事的罗织本事,若要栽赃陷害想必不太为难。」
听徐国难口口声声自称塔卜利,施世轩忍不住失笑,摇头道:「我为什么要拿下你。两国交锋各为其主,侦辑刺探施展何等狠辣手段都不为过。况且徐佥事父子是家父的救命恩人,家父去世前殷殷嘱咐必要酬报,世轩身为人子,这点孝道还是懂的。」
徐国难不晓得施世轩打何算盘,炯炯注视没有接嘴,脑中不期然忆起鬼难寻海滩施安跳脱顽皮模样,想起他临死尚不忘汉人身份,孜孜恳求以汉人衣裳下葬,与施琅的主动投降***,以汉军旗为荣两相映照高下立判,内心深处不禁有些唏嘘。
见徐国难始终信不过自己,施世轩目光微闪,慢慢从怀里取出柄锋利短剑,递给徐国难道:「这是令妹淑媛随身佩带的清霜,徐佥事可还认得?」
徐国难低头瞧向短剑,见乌木剑柄雕刻清霜隶体小纂,正是永仇和尚托人送给徐淑媛的周岁礼物短剑清霜,不知怎地竟落到了施世轩手里。
他对唯一的妹子极是钟爱,心头一紧顾不得再隐瞒身份,腾地站起急问道:「这剑怎么到了你手中,淑媛如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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